“谋逆大罪,如何是好!
陛下虽给了长姐恩典,对外宣称是长姐后悔自己害死了三皇子,悲痛欲绝自戕,家人才受到牵连的。
可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那些旁支平日里唯我家马首是瞻,出事后倒是乘机买了些仆人回去。
还有一事,说来可笑又可叹。
死士将我救出后,我曾悄悄回了姑苏的,曾经的忠仆得我家恩惠,好些生活皆不错。
他们只说可以施舍我些银两,肯定不会去官府告发我。
哈哈哈~可不可笑?
他们啊!他们竟然要施舍我苏家大公子银两!
想当年,我腰间的玉佩,都能买他们全家的命。
倒是有个我名字模样,都想不出来的丫头,我在宅子周围晃荡时认出了我。
激动得当时就哭了出来,说还愿意服侍我,要跟着我。
说来可笑,我这个人,在家那些年不可一世。
府中的丫鬟,我从没有过好脸色,她们还一个个的往我跟前凑。
往日里总有些轻贱她们,没料到还有人愿意服侍我,但是我不能耽搁人家。
于是便回绝了那丫头,哪知道那丫头非要跟着我。”
“这姑娘,倒是有些情义~”
槐生感叹道。
“我起初也这么以为,没想到晚上宿在破庙时,那丫头要我委身与她!
还说我已经不是苏家少爷了,现在只有她愿意服侍我。
我落荒而逃,暗夜里不知跑了多久,再后来便乔装成乞丐,在姑苏城转悠。
那丫头还不死心,还经常去苏府旁边转悠,可把我恶心坏了。
后来我遇到了,同样被救出来的容安,他也跟乞丐一般。
再后来两人商量法子救家人,后面的事情家主都知道了。”
槐生:额。。。这。。。
想了想安慰道:
“你和容安,既然都是带着家里人的期望活着的,以后便不要辜负她们。
逝者已矣,自会放在心中追思。
活着的人,便要好好活着。
生,万事便都有希望~”
槐生看气氛有点凝重,话风一转:
“欸~你和容安都签了卖身契的,你们的命可是我的。
你们得好好活着,还要给我每日去铺子里干活呢~”
槐生一句话打破凝结的气氛,源苏失笑道:
“我知道的,家主~
我们都会努力,替家主分忧的!”
浅言拉着槐生的手,眼睛在暗夜中亮亮的。
接下来的几个月,源苏和容安心里疯狂震惊了:
怪不得几个铺子里的人,看着都与别的伙计不一样。
特别是源苏家,之前那么大的家业,他又是嫡子,每个月的月银二百两。
当然以前吃穿用度皆是贵重之物,那些家中是另外的,自是不用提。
只说月银,现在自己挣。
每个月,多的时候三四百两,进铺子第一个月的时候,两人都拿了将近一百两的抽佣。
大起大落之后,这感觉还真是不一样。
见到真金白银后,两人后来便越发的积极了。
两个铺子里,原来的侍者换了家主之后,本来已经很积极了,这一来更加积极了。
年底时发银子,侍弄花草的几个娘子,因为只来了两个月,赏钱便少些。
按照他们的四分之一发的,几个娘子手抖得都不敢接。
源苏与容安想到自己,上几个月拿抽佣时的样子,都有点想笑。
过年时,赌本二两每人都有,四个娘子都紧张地收了起来,只是在旁边给别的人端茶递水。
大伙儿都像以往一样的敞开了玩,也不强求不玩的人。
过年后,槐生让武师帅夫妻到积善堂,找人牵线买了八个退役的兵,四个孤苦无依老兵。
彭、马、高、许、柏、袁、蒋、邵八个大叔,刘、朱、潘、赵四个老伯。
这样,每日家里便可以多留四个人,加上侍弄花草的四个娘子,每日宅子里多留八个人。
卿尘开过年后,去旁边乡镇义诊时,捡了两个女徒弟。
旁边村里的,家里养不起了,便把大些的快饿死的女儿卖了,十两一个死契。
卿尘买人时,冷冷地给他们说了条件:
“我可以两个都买了,但是你们得去县衙签断绝书!”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
夫妻俩欢欢喜喜的去衙门,签了断绝书,卿尘给了银子把人带走了。
正月底,槐生二十六岁生辰,蓝家、贵妇家、严将军、手帕交家、齐峦家,又聚在一块儿热闹了一番。
晚上,浅言抱着槐生安寝,槐生往他怀里蹭,暧昧道:
“啊呀,我觉得我的夫君,近日不太喜欢我了呢~
夫君,能给我答疑解惑吗?”
浅言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又亲,拥在怀里轻轻安抚着。
“亏你自己还是个大夫~
你年后月事可来过没?”
槐生心下一跳:没来!
“我。。。难道?”
“是~应是我刚回来那几日。。。
我歇息好了,后来那段时日,避子丸我都服了的~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是我说那几日无妨不让你服的,再说咱们又不是没成亲~
有了孩子也好,我很开心呢,孩子他爹爹,你开不开心?”
浅言把脸埋到槐生的发间,声音闷闷的:
“槐生~我只想你好好的。
都说女子生孩子,都是鬼门关走一遭,我又不能替你走。”
“所以你之前一直服用避子丸,不是因为在上京你不安心?”
“不是,护住你我应该可以的。
我是没办法承受,发生任何可能失去你的事情。
我在这世间,只有你了。。。”
槐生回抱住他,抬头亲了亲他已经被泪水打湿了的脸颊。
“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再说我就是大夫呀,还是精于此道的大夫,你安心吧~
咱们家只会多一个人,不会。。。”
浅言捂住槐生的嘴。
“不许瞎说。。。
不然咱就不生了,以后都不生了!
我去找蓝大哥,从我这边绝了后患。。。”
槐生吻了下浅言的手心,把他的手从嘴上拿开。
“傻子~以后生出来你带着,别让我操心,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
“嗯~我不会让别人抢走你的!”
“什么傻话,咱们的孩子,哪里来的别人?”
浅言:那也是,除了我们,之外的都是别人。
正月底时,卿月临盆了。
槐生提前把需要准备的人和物,都事无巨细写好交给了她家柳郎君。
卿尘全程在房里,槐生也在一旁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