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人生切莫恃英雄,术业精粗自不同。
猛虎尚然逢恶兽,毒蛇犹自怕蜈蚣。
七擒孟获奇诸葛,两困云长羡吕蒙。
珍重宋江真智士,呼延顷刻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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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切不可仗着自己是英雄就骄傲自满,技艺和学问的精深粗糙各自不同。
凶猛的老虎尚且会遇到凶恶的野兽,有毒的蛇仍然会害怕蜈蚣。
诸葛亮七次擒获孟获堪称奇特,吕蒙两次困住关羽令人羡慕。
应当看重宋江真是有智谋的人士,呼延灼很快就被收入囊中。
话说晁盖、宋江、吴用、公孙胜和众多头领在聚义厅上请求徐宁教授钩镰枪法。
众人看徐宁的时候,他果然是一表人才:
身高六尺五六,白白的圆脸,三缕细黑的胡须,腰细且肩膀宽阔。
曾经有一篇《西江月》,专门描述徐宁的模样:
臂健开弓有准,身轻上马如飞。
弯弯两道卧蚕眉,凤翥鸾翔子弟。
战铠细穿柳叶,乌巾斜带花枝。
常随宝驾侍丹墀,神手徐宁无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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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臂健壮开弓精准,身体轻盈上马如飞。
弯弯的两道卧蚕眉,风度翩翩的世家子弟。
作战的铠甲紧密如穿柳叶,黑色的头巾斜插着花枝。
常跟随皇帝的车驾侍奉在宫殿前,神射手徐宁无人能比。
当下徐宁选兵结束,便走下聚义厅来,拿起一把钩镰枪自己演示了一番,众人见了都喝彩。
徐宁便教导众军说道:
“但凡在马上使用这种兵器,要从腰胯处移步上来,上中七路,三钩四拨,一刺一分,共有九个变化之法。”
“如果是步行使用这钩镰枪,也最为有用。”
“先使用八步四拨,打开门户,十二步一变,十六步大转身,分钩、镰、刺、缴;
二十四步,往上攒刺,钩东拨西;
三十六步,全身防护,夺取强硬争斗强者。”
“这是钩镰枪的正确使用方法。”
就这样一路一路演示,让众头领观看。
众军汉见了徐宁使用钩镰枪,都很喜欢。
就从当天开始,将挑选出的精锐健壮之人,日夜学习。又教步兵藏在树林草丛中,钩住马蹄拽住腿,下面三路暗法。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训练成山寨里五百到七百人的队伍。
宋江和众头领看了非常高兴,准备破敌。
有诗为证:
四拨三钩通七路,共分九变合神机。
二十四步那前后,一十六翻大转围。
破锐摧坚如拉朽,搴旗斩将有神威。
闻风已落高俅胆,此法今无古亦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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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拨三钩贯通七路,共同分为九变合乎神机。
二十四步那前后动作,一十六番大转包围。
破除锐利摧毁坚固如同拉朽木,夺取旗帜斩杀将领有神奇的威力。
听闻此事已让高俅胆寒,这种方法如今没有古时也稀少。
再说呼延灼自从折损了彭玘、凌振之后,每天只让骑兵到水边挑战。
山寨中只让水军头领牢牢守住各处滩头,在水底钉了暗桩。
呼延灼虽然在山西、山北两路出哨,但绝对到不了山寨边。
梁山泊让凌振制造了各种火炮,都已准备齐全,选定日子定时下山对敌。
训练使用钩镰枪的军士也都学成了本事。
宋江说道:
“我才疏学浅,不知是否符合各位的心意?”
吴用说道:
“愿听您大概讲讲。”
宋江说道:
“明天不用骑马,各位头领都进行步战。”
“孙吴兵法在山林沼泽之地更有利。”
“率领步军下山,分成十队引诱敌军。”
“只要看到敌军兵马冲掩过来,都往芦苇荆棘林中乱跑。”
“但要先把使用钩镰枪的军士埋伏在那里,每十个会使钩镰枪的,搭配十个拿挠钩的。”
“只要看到马过来,一搅就钩翻,然后用挠钩搭过去捉住。”
“在平川窄路也这样埋伏。”
“这个办法怎么样?”
吴学究说道:
“这就是所谓的藏兵捉将。”
徐宁说道:
“钩镰枪和挠钩,正适合这种办法。”
宋江当天分拨了十队步军人马:
刘唐、杜迁带领一队;
穆弘、穆春带领一队;
杨雄、陶宗旺带领一队;
朱仝、邓飞带领一队;
解珍、解宝带领一队;
邹渊、邹润带领一队;
一丈青、王矮虎带领一队;
薛永、马麟带领一队;
燕顺、郑天寿带领一队;
杨林、李云带领一队。
这十队步军先行下山,引诱敌军。
差李俊、张横、张顺、三阮、童威、童猛、孟康九个水军头领,驾乘战船接应。
再叫花荣、秦明、李应、柴进、孙立、欧鹏六个头领,骑马领军,只在山边挑战。
凌振、杜兴专门负责放号炮。
又叫徐宁、汤隆总负责招引使用钩镰枪的军士。
中军由宋江、吴用、公孙胜、戴宗、吕方、郭盛,总体控制军马,指挥号令。
其余的头领都各自守寨。宋江分拨已定,这天夜里三更,先让使用钩镰枪的军士过河,四面去分头埋伏好。
四更,又让十队步军过河。凌振、杜兴把风火炮架运到高坡之处,竖起炮架,架上火炮。
徐宁、汤隆各自拿着号带过河。
天亮时分,宋江率领中军兵马,隔水擂鼓,呐喊摇旗。
呼延灼正在中军帐内,听到探子报告,下令派先锋韩滔先出去侦察,随即锁上连环甲马。
呼延灼全身披挂,骑上踢雪乌骓马,仗着双鞭,大规模驱赶军马杀向梁山泊。
隔水望见宋江带着许多军马,呼延灼下令摆开骑兵。
先锋韩滔来和呼延灼商议道:
“正南有一队步军,不知是从哪里来的?”
呼延灼说道:
“别问他是哪里的军,只管派连环马冲过去。”
韩滔领着五百骑兵飞哨出去。
又看到东南上有一队军兵起来,正想要分兵去侦察,只见西南上又有一队旗号,挥舞呐喊。
韩滔再领兵回来,对呼延灼说道:
“南边三队贼兵,都是梁山泊的旗号。”
呼延灼说道:
“这些家伙这么长时间不出来厮杀,一定有计谋。”
话还没说完,只听到北边一声炮响。
呼延灼骂道:
“这炮一定是凌振跟了贼寇,让他施放的。”
众人往南一看,只见北边又拥起三队旗号。
呼延灼说道:
“这一定是贼人的奸计。”
“我和你把人马分成两路,我去杀北边的人马,你去杀南边的人马。”
正想要分兵的时候,只见西边又有四路人马起来,呼延灼心慌了。
又听到正北上连珠炮响,一带直接到土坡上;
那一个母炮周围接着四十九个子炮,叫做子母炮,响的时候威风大振。
呼延灼的军兵不战自乱,呼延灼急忙和韩滔各自带领马步军兵四下冲突。
这十队步军,东边赶就往东跑,西边赶就往西跑,呼延灼看了大怒,领兵向北冲过来。
宋江的军兵都投入芦苇中乱跑,呼延灼大规模驱赶连环马,席卷而来。
那甲马一起奔跑,收勒不住,都往败苇折芦之中、枯草荒林之内跑去了。
只听里面唿哨响起,钩镰枪一起举起,先钩倒两边马脚,中间的甲马就自己咆哮起来。
那些拿挠钩的军士一起搭住,芦苇中只顾抓人。
呼延灼见中了钩镰枪的计策,便勒马回南边去赶韩滔。
背后风火炮当头打下来。
这边那边,漫山遍野,都有步军追赶着。
韩滔、呼延灼率领的连环甲马,乱滚滚进入荒草芦苇之中,都被捉住了。
二将知道中了计策,纵马去四面寻找骑兵,夺路奔走时,再加上那几条路上像麻林一样摆着梁山泊的旗号,因而不敢走那几条路。
一直往西北上去。
走不到五六里路,早就拥出一队强人,当先两个好汉拦路,一个是没遮拦穆弘,一个是小遮拦穆春,拿着两条朴刀,大声喝道:
“败将别跑!”
呼延灼愤怒至极,舞动双鞭,纵马直接冲向穆弘、穆春。
稍微斗了四五个回合,穆春转身就跑,呼延灼只怕中了计,不来追赶,望着正北大路就走。
山坡下又转出一队强人,当先两个好汉拦路,一个是两头蛇解珍,一个是双尾蝎解宝,各自挺着钢叉,直奔前来。
呼延灼舞动双鞭,来战这两个。
斗不到六七个回合,解珍、解宝拔腿就跑,呼延灼追赶了不到半里多路,两边钻出二十四把钩镰枪,着地卷过来。
呼延灼无心恋战,拨转马头往东北上的大路就走,又撞上王矮虎、一丈青夫妻二人拦住去路。
呼延灼见道路不平,四下还有荆棘阻拦,拍马舞鞭,杀开一条路直冲过去。
王矮虎、一丈青追赶了一阵,追不上,自己回山听令。
呼延灼往东北去了。
杀得大败亏输,零零散散。
有诗为证:
十路军兵振地来,将军难免剥床灾。
连环铁骑如烟散,喜得孤身出九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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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路军兵震天而来,将军难免遭受灾祸。
连环铁骑像烟一样散去,幸好孤身逃出重围。
话说两头。
暂且说宋江敲锣收兵回山,各自请功行赏。
三千连环甲马,有一半被钩镰枪弄倒,损伤了马蹄,剥去了皮甲,拿来当作菜马吃了;
还有多半是好马,牵上山去喂养,当作坐骑。
带甲的军士,都被生擒上山。
五千步军,被三面围得紧急,指望回中军躲避的,都被钩镰枪拖翻捉住了;
指望去水边逃命的,全被水军头领围住带上船去,拽过滩头,拘捕到山上。
先前被夺去的马匹和被捉去的军士,全都重新回了山寨。
把呼延灼的寨栅全部拆了,在水边泊内,搭建了小寨。
再建造两处用作侦察的酒店房屋等设施,依旧让孙新、顾大嫂、石勇、时迁在两处开店。
刘唐、杜迁抓到韩滔,绑着押解到山寨。
宋江见到,亲自给他松绑,请上厅来,以礼相待,陪着说话,款待筵席,让彭玘、凌振劝他入伙。
韩滔也是七十二地煞星之一,自然意气相投,就在梁山泊做了头领。
宋江便让韩滔写信,派人去陈州接韩滔的老小来山寨团聚。
宋江破了连环马,十分高兴!
又得了许多军马、衣甲、盔刀增添助力,每天摆筵席庆祝。
依旧调派各路把守,提防官兵,这些暂且不说。
再说呼延灼损失了许多官兵人马,不敢回京城,独自一个人骑着那匹踢雪乌骓马,把衣甲拴在马上,在路上逃难。
可是他没有盘缠,只能解下束腰的金带,卖了换盘缠。
呼延灼在路上寻思道:
“没想到今天弄得我有家难回,有国难投。”
“去投奔谁好?”
突然想起:
“青州的慕容知府以前和我有一面之缘,何不去那里投奔他。”
“打通慕容贵妃的关系,到时候再领军来报仇也不晚。”
在路上走了两天,当晚又饿又渴。
看到村路旁有一个酒店,呼延灼下马,把马拴在门前的树上,走进店里,把鞭子放在桌上,坐下后,便叫酒保拿酒肉来吃。
酒保说道:
“小人这里只卖酒。”
“要肉的话,村里刚刚杀了羊,如果客官要吃,小人可以去买。”
呼延灼便把腰里的料袋解下来,取出一些用金带换的碎银两,给酒保说道:
“你去买一只羊腿给我煮了,顺便准备草料喂养我的这匹马。”
“今晚就在你这里住一宿,明天我要去青州府。”
酒保说道:
“官人,在这里住没问题,只是没有好的床帐。”
呼延灼说道:
“我是出征打仗的人,只要有歇脚的地方就行。”
酒保拿了银子去买羊肉。呼延灼把马背上带着的衣甲取下来,松了肚带,坐在门前。
等了半晌,只见酒保提着一只羊腿回来,呼延灼就让煮了,要三斤面来做饼,顺便打两角酒来。
酒保一面煮肉做饼,一面烧洗脚水给呼延灼洗脚,然后把马牵到屋后的小屋里。
酒保切草给马准备饲料。
呼延灼先讨了热酒喝了一阵。
过了一会儿肉熟了,呼延灼叫酒保,也给他些酒肉吃了,吩咐道:
“我是朝廷的军官,因为收捕梁山泊失利,准备去青州投奔慕容知府。”
“你好好给我喂养这匹马,这是当今皇上御赐的,叫做踢雪乌骓马。”
“明天我重重赏你。”
酒保说道:
“感谢相公,但是有一件事要让相公知道。”
“离这里不远有座山,叫做桃花山。”
“山上有一伙强人,为首的是打虎将李忠,第二个是小霸王周通,聚集着五七百个小喽啰,打家劫舍,经常来骚扰村庄。”
“官府多次下令让捕盗的官军来捉拿他们都没成功,相公夜里睡觉要小心。”
呼延灼说道:
“我有万夫不当之勇,就算他们全伙都来,又能怎样!”
“你只给我需喂养好这匹马就行。”
吃了一回酒肉和饼子,酒保就在店里打了一个铺位,安排呼延灼睡了。
一来呼延灼连日心情烦闷,二来又多喝了几杯酒,就和衣而睡,一觉直接睡到三更才醒,只听到屋后酒保在那里喊冤。
呼延灼听到,连忙跳起来,提着双鞭,走到屋后问道:
“你为什么喊冤?”
酒保说:“小人起来去添草,只见篱笆被推翻,有人把相公的马偷走了。”
“远远地望见三四里远有火把还亮着,一定是往那里去了。”
有诗为证:
舟横瀚海摧残舵,车入深山坏却辕。
不日呼延须入伙,降魔殿里有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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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大海上折断了舵,车进深山弄坏了车辕。
不久呼延灼就得入伙,降魔殿里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