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被吼了,曲玉宁脸上浮现出不甘心来。
“皇伯伯,我...”
陛下已经不想听她再多说些什么了,挥了挥手便唤人将她给压出殿外。
毕竟是县主,将她带出去的并不是普通的侍卫,是陛下身侧的女官。
可即便如此,曲玉宁脸上也浮现出一阵屈辱的表情,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径究竟有多么的不妥,才会叫陛下大发雷霆。
“皇伯伯,您怎么能如此对宁儿!”
曲玉宁原本就是骄纵惯了的性子,当初在她幼时,陛下还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皇子罢了,可她却是连先帝都疼爱有加的外孙女。
陛下深呼吸了一口气,身侧的长公主已然意识到了自己兄长这显然是动怒了。
她急忙站了出来看向曲玉宁,眼眸之中暗暗藏了警告。
“玉宁,休要胡闹。”
要是说曲玉宁在这皇家有没有怕的人,那长公主便是头一个了。
大虞之中虽说向来有女将军的先例,可如今朝堂之上,真正上过战场的却只有长公主一人。
先前曲玉宁还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的时候,娇纵地更厉害,唯一能对付她的便是当初也年轻气盛的长公主殿下了。
听见长公主训斥了自己,曲玉宁原本还想争辩什么,可瞧着长公主扶着腰肢,目光不善地看着自己。
曲玉宁也只能将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你同贵妃说了什么,叫她气急攻心至此?”陛下一步一步走上前去,逼问:“是说坊间关于她的流言?”
陛下刚开口,便自顾自地否认了:“不对,姿儿并不在意那些流言,定然不是这个缘由。”
“那是为了什么?”陛下的凤眸落在了曲玉宁的身上:“你同她说了她的父亲?说了她的母亲,还是...”
陛下的话还没有说完,殿外便传来一阵阵哭喊声。
“宁儿,本宫的宁儿...”
这话音带有阵阵苍老,是大长公主来了。
听见自己外祖母的声音,曲玉宁吸了吸鼻子,委屈感顿时涌了上来。
可陛下同没有听见似得,他只挥了挥手,方才有挣扎着动静的曲玉宁一下又被身侧的女官桎梏着了。
“外祖母!”
曲玉宁哭喊着,活像受了委屈似得。
大长公主的身影一下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便是南知鸢都不由得咂舌。
平日里瞧着身子骨不慎利索的大长公主殿下,如今竟然为了曲玉宁简直能算得上健步如飞了。
她显而易见是含着一口气的,可面前的是陛下,叫她无从发落。
于是,大长公主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外孙女,而后再看向陛下。
她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面上涕泗横流。
“陛下啊,我就福华一个女儿,她也就玉宁一个孩子,无论她做了些什么,你都得再三斟酌啊...”
大长公主一边说着,曲玉宁还一边挣扎着开口:“外祖母,玉宁没有,玉宁什么都没有做!”
见到这一副祖孙和睦的画面,陛下扯了扯嘴角。
“无事,慢慢说,朕有的是时间陪你们耗。”
瞧见陛下一脸的淡漠,丝毫没有将她们的“威胁”放在心上。
大长公主脑海之中在疯狂地思索对策。
“区区一个崔氏,对陛下,竟这般重要吗?”大长公主着实是不懂了,她皱紧眉头看向陛下,竟叫她面上的皱纹纹理都更深了一些。
陛下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他周身萦绕着的寒意几乎能将所有人冻在原地一般。
他慢慢走到了大长公主的面前,如今,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再分给他。
他垂眸,视线落在曲玉宁的脸上。
“说。”
短短一个字,却惊得曲玉宁身子颤抖了一下。
大长公主瞧出来了,陛下这一回当真是动怒了。
她咬了咬牙,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外孙女,大长公主面上流露出来的满是心疼。
她弯下身来,带着皱纹的手伸出来,抚摸着曲玉宁的脸颊。
“乖囡囡,咱们说吧?”
曲玉宁原本还想争辩什么,可一下对上陛下那一双死寂的眼神,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我...我...”
她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可女官钳制住她的手叫她有些发疼,恨不得立马便停止这一场闹剧。
曲玉宁出生以后,便从未经历过如此窘迫的场景了。
“我说还不行吗?”曲玉宁稳定了心神,抬起头来对上陛下的眼睛:“对,我就是告诉了她娘不过是一个被休了的,没有名分的妇人,就算是死后被剥了脸皮,也是活该,我...”
只是,曲玉宁话还没有说完,她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动手的不是旁人,是已然在身边看着,却气地连指尖都在发抖的南知鸢。
她知晓自己打的人是谁,有怎样的背景。
可南知鸢心中像是被狠狠地撕裂开一块了。
她恨,恨自己先前一直害怕崔令姿受伤,便没有将这个残忍的真相告诉她。
更恨,恨面前尚未及笄,便如此恶毒,恶毒到用逝去亡母来刺激崔令姿的曲玉宁!
曲玉宁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感受到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南知鸢。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
南知鸢咬紧牙关:“你该打!”
大长公主一下急红了眼,她气势汹汹地便要冲上前来给南知鸢一个巴掌。
谢清珏急匆匆地赶至启祥宫,就是见到这一副场景。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便见南知鸢伸出手来,握紧大长公主的手腕。
她眼眶已然发红,可面对着大长公主,她还是一字一顿。
“劳烦殿下教导好自己的女儿,教导好自己的外孙女。抢别人丈夫,侮辱亡者,这便是您教导出来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