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不可置信地看向南知鸢,她先前不是没有见过南知鸢,谢首辅的夫人这个名号便足以叫旁人将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了。
可是,在大长公主印象之中,南知鸢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内宅妇人,还因着出身不好平日里谨小慎微,哪里有如今的架势。
她面色逐渐涨红:“你!”
南知鸢低垂着眼眸,可她脊背依旧挺得笔直,丝毫没有被长公主的怒意吓着。
“微臣给陛下请安。”
谢清珏适时地走了上来,先是给陛下请了个安,打破了院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大长公主见到谢清珏来了,她深呼吸了下,却还是没有压制住心中的气愤。
“谢大人来了,你这夫人着实是厉害得很呐,便是连本宫和本宫的宁儿都敢置喙的。”
只是她虽对着谢清珏说话,可谢清珏却没有看向她,而是依旧望向陛下。
陛下挥了挥手,叫谢清珏起身。
谢清珏默不作声地往南知鸢那儿走,而后,挡在了她的面前。
嗅到男人身上熟悉的墨香味,便是南知鸢的眼眸都不自觉地松动了。
而大长公主瞧见如今的样子,又如何看不出来谢清珏想要做什么,她面色青红一阵。
“你们!你们!”
她看向陛下:“陛下,难不成你唤宁儿进来,是为了降罪于她的吗?否则,何必让区区臣子来羞辱我们!”
陛下冰冷的声线响起。
“降罪?羞辱?姑姑何不瞧瞧她这是做了什么?”
大长公主嘴硬得很:“不过是随意同贵妃说了几句话,宁儿自然也不知晓贵妃心中竟脆弱至此,只是区区三言两语便能晕厥过去。”
陛下拧紧眉心:“贵妃这事暂且不说,曲家小姐的事呢?”
“我...”大长公主还未说些什么,曲玉宁便走上前去:“她是曲姑娘,还是我是曲姑娘?”
曲玉宁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愤恨:“不过是在外的野种,我打了就打了,皇伯伯竟然为了那野种来指责宁儿?”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就连在她一旁的大长公主都忍不住拉了拉曲玉宁的手腕。
“宁儿,和你皇伯伯说什么野种不野种的。”
她隐晦地看了陛下一眼,毕竟,曲玉宁先前大概也用这个词说过了崔令姿。大长公主到了这般年岁,许多的事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与她们先前所想的都不同,陛下如今待那个崔令姿,着实是入了心的。
否则,如今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想要替崔令姿讨要一个说法。更是枉顾了她与福华,直接将宁儿召进宫中来。
若是这一回崔令姿没有什么大碍,那大概还能糊弄过去。若是...若是崔令姿当真出了什么事。
大长公主有预感,她的宁儿定然会落不着好。
大长公主顿时有些后悔,当时纵容自己的宝贝女儿去嫁一个已经有了夫人的男子,更是后悔...她的女儿没有管好那个男人,竟在如今惹出了这般诸多的祸患。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抬头看向了陛下。
“陛下,贵妃娘娘的身份,想必您也不愿意叫旁人知晓吧。这一回确实是宁儿的错,我自然会罚她,您...”
陛下打断了她的话。
“怎么罚。”
大长公主最开始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可看着陛下认真的面孔,她咬了咬牙。
“自她出嫁之前,我都不会再让她踏出府上一步了。”
曲玉宁听着自己外祖母的话,瞳孔紧缩:“外祖母!”
大长公主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曲玉宁,可还没有等她说什么。
陛下摇头:“不够。”
这两个字一出,大长公主只觉得心中呕血,她看向陛下,面上顿时带着皮笑肉不笑的。
“那...陛下打算如何罚她?”
如今崔令姿尚且没有什么事,况且,她的宝贝外孙女也确实没有对崔令姿产生实质性的伤害,大长公主便不信了,陛下会如此地苛责她的宁儿。
陛下最开始并没有说些什么,也没有同大长公主解释。
只是挥了挥手,便有一个面上笑得慈祥,可仔细一瞧便不是什么善茬的嬷嬷走了出来。
“陛下安好。”
嬷嬷转过身,看向大长公主,笑着道:“大长公主,许久未见了。”
大长公主看向嬷嬷,瞳孔骤然放大,她手指都在忍不住地颤抖,活像见着猫的老鼠一般。眼眸之中带着的都是惊恐。
南知鸢微微皱起眉头来,她不知晓这个嬷嬷的身份。
而在一旁的长公主见她这副模样,还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道。
“这是皇祖母当初安排在她身边的教习嬷嬷。”
历经了两朝,自然不是普通的教导嬷嬷能比的,当初的大长公主还在她手底下遭受了罪。
大长公主面色忽青忽白:“陛下...若是寻嬷嬷教导宁儿,如今宫中的嬷嬷这般多,为何要她?!”
如今裕贤皇太后虽然未在人世了,可她的余威至今还在影响着大长公主。
陛下低垂着眸:“安嬷嬷日后便教导县主,除去平日里的教导,需日日带着县主诵经,跪在佛祖面前悔过。”
如今尚且年轻的县主如何会想过这般青灯古佛的日子,她急忙跪在了陛下面前。
“皇伯伯,您罚宁儿旁的都好,为何要常伴佛前?”
大长公主也有些担忧,她原本打算的便是这几年开始给曲玉宁寻找合适的夫婿了,可若是陛下这般下旨,怕是京城之中尚且有脸面的人家,都不愿意与她们结亲了。
大长公主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刚要说些什么,屋子里的阿芙跌跌撞撞地出来,看向陛下时喜极而泣了。
“陛下,谢夫人,我家娘娘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