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之行,管优优还是跟了过去。
四个人的路似乎格外拥挤。
许枝俏是想去调研一款产品销量下滑的原因,结果因为周琮的存在,那些商户老板兴师动众的出来迎接。
又是泡茶,又是端果子过来。
“周总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行。”
“是的是的,您怎么还下乡来了。”
“会长,今年咱们价格是不是会动一动,最近汇率都涨了,这样下去,我们要亏呢。”
许枝俏的工作一点进展都没有,啪地合上笔记本。
周琮觑她,轻咳了下:“先说正事。”
“周总您尽管说。”
“这几份调研表,”周琮指尖点了点,“麻烦几位帮忙填一下。”
有位老板看了下:“哟,这是纪氏的表啊。”
许枝俏快恼了。
合着她来了半天,自我介绍都被当成屁放了是吧。
周琮清清嗓子:“现在我是纪氏股东,今天我代表纪氏。”
“周总您早说啊,早说咱们早填了。”
许枝俏:“......”
拿着那几份填完的表,许枝俏连边向晨都不理了,踩着飞快的步子向前。
周琮搓搓后颈,莫名心虚,三两步追上:“怎么生气了,任务不是完成了?”
许枝俏倏地驻足。
周琮后背一凉。
许枝俏回头,凉冰冰的眼神:“口罩戴上。”
“......”周琮抿了抿唇,“就是蒙上脸,也能被认出来。”
许枝俏:“那你消失。”
“不。”
“周、琮!”
“我在怎么了,影响到你什么,”周琮不爽,“除了影响你的二人行,又影响到你什么了!”
他不仅影响不到她的工作。
甚至能助她一臂之力。
空气中散着打翻的醋味。
管优优忽然穿插:“你们别吵啦,别为了我吵架。”
许枝俏:“......”
沉默。
许枝俏扭头就走:“管好你男朋友。”
“谁是她男朋友,”周琮火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
回程时的车是边向晨开的,许枝俏坐在副驾。
边向晨温和道:“开心点,周公子也没别的意思,可能只是想帮忙。”
周琮:“?”
他要别人来帮忙说情?
许枝俏看了眼导航:“右转。”
“怎么右转,”边向晨不解,“纪家要左转。”
许枝俏:“先去七里公馆。”
周琮瞳眸一凉:“我不回。”
“你该回了,”许枝俏声线平直,“不要总是住我家,你一来,李姐就胆战心惊,怕伺候不好你。”
周琮:“咱俩难伺候的是谁,装个饭都要选那个碗底带小灰灰的,勺子一定是带挂钩的瓷勺,因为你一不小心就会让它掉进汤碗里...”
许枝俏一个回头。
周琮倏然噤声。
两人互相瞪了片刻,周琮不甘不愿:“除了我,你找不到第二个愿意这样伺候你的。”
“以前没你,”许枝俏一字一顿,“我也活得好好的。”
周琮:“以后没你,我活不了。”
“......”许枝俏语塞,一个字一个字地蹦,“你当着管小姐的面,说这种话,合适吗?”
“我怕什么,”周琮冷哼,“我不像有些人,身歪影子歪,心虚又埋汰。”
“......”
车内氛围凝固。
管优优默默插话:“你们别吵啦,别因为我吵架。”
周琮拧眉,荒唐:“你是理解能力不行?哪个字是因为你?”
“总之,开心点嘛,”管优优掐软了调,“笑一个,周公子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周琮眼神略带慌张,忙不迭看向前排。
许枝俏置若罔闻,抬手将电台音量放大,遮盖住后排的聊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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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还是开去了纪家,因为周琮死活不愿下车。
最后是边向晨打圆场,说明天还要一起出去活动,住一起也方便。
到家时,许姝已经回来了。
两方人打了招呼,许姝客气地欢迎他们过来做客。
许枝俏一肚子疑问,追在她后面问东问西。
“妈妈你昨天去哪里了?叔叔说你去跟朋友聚会了?”
“哪个朋友?”
“向晨哥是你哪个朋友的儿子啊,我怎么不知道?”
许姝哭笑不得:“你去陪朋友,妈妈帮李姐烧菜。”
“妈妈我帮你...”
话没讲完,衣领倏地被人拎住,随后男人淡而无谓的嗓音从头顶落下:“你能帮什么,去跟你的向晨哥哥看唐顿庄园去。”
是周琮。
在发现他的第一瞬间,许枝俏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想挡住许姝。
却又在下一秒反应过来。
她不该挡。
不能挡。
这个动作很伤人。
许枝俏就维持着一个半挡不挡的姿势,僵硬的像个木头人。
周琮眼帘垂下,瞥她:“想冲我施法啊?”
“......”许枝俏一秒破功,“你这张嘴真的好烦。”
她声音弱了几度,嗓子眼里含含糊糊的,却让周琮听出了嗔怨的意味。
“去客厅玩,”他心情好得古怪,“我来帮忙。”
许枝俏清润的眼神望住他:“只是帮忙吧?”
“不然呢,”周琮稀松平常道,“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人,我还怕你把我鸡哔了。”
许枝俏甩手走了。
嘴里碎碎念着他这张嘴占了他整个体重。
许姝含笑收了视线:“进来吧。”
周琮点头,晚辈尊敬长辈的姿态。
李姐去后院拔青菜,许姝接过洗菜的工作:“我去了你小姨那里。”
周琮拿起菜刀,熟练利落的给香菇划花刀:“嗯。”
许姝:“你不惊讶?”
话一落,许姝自己笑了:“是我糊涂了,你的情报网,该在我动身那刻就得到消息了吧。”
“阿姨,”周琮低着声,“许枝俏离开的这几年,我没有一天是白过的。”
他知道矛盾所在。
他从不擅长坐以待毙。
他每天都在为他和许枝俏的将来铺路。
许姝去见巫元霜,他不惊讶,也不害怕。
他反倒怕许姝不去见。
就像许枝俏至今不能听见巫元霜的名字一样。
他铺好了路。
建了一座华美的庄园,里面承载着他们的未来。
唯独怕,许枝俏不愿踏进来。
“在国外被抢劫那次,”许姝长吁了口气,“除了一份简历,其实没什么东西,她可以撒手给人家的。”
周琮切菜的动作停住。
许姝:“只是她的包里,扣着一枚葫芦形状的挂饰,应该是你送她的。”
挂饰都是挂在外面的。
可那一枚,却被许枝俏扣进了包包里面。
像极了这段感情。
割舍不下。
又无法袒露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