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她许久,方才淡淡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她嗤笑出声:“还有什么是你萧彻不敢的?”
连边防图都可出卖,还有人性吗?又还有何不敢的?
他俯下身来抓她起来。
她扬起手中的石头直击他的太阳穴,与此同时,一根闪着寒光,藏在发间的银针被拔了出来射向他的天庭穴。
动作几乎发生在瞬息之间,萧彻本能地避开了太阳穴。
银针却直奔他的面门而来,慌乱躲避之间,还是被银针刺破了一点皮肉。
他轰然倒在地上。
原来银针上沾着‘素裹封’,只要被刺破一点皮,立刻就会被毒倒。
不过此毒药性太强,能瞬间毒倒一头猛兽,但弊端是仅仅一刻钟左右使他僵在原地。
就如强效麻醉剂般。
许南兮先前剧毒毒针已全部用完,只剩几根藏于各处用于保命,不到万不得已,是轻易不会动手的。
要出手也是必中的。
她方才借故脚扭伤了,赖在岩石处,也是在筹谋这件事。
眼下还真被她办成了。
她先是走上前去,把他脑袋按在地上,“啪啪”给萧彻甩了两个耳光。
这两个耳光,她早就想打了。
他们之间,早就不死不休。
紧接着她摸出绑在腿间的匕首,冷笑道:“你不是能复活吗?”
她先废了他的武功,即便复活了,也是废人一个。
可惜时间不够多。
若是给她足够多的时间,她定放一把大火,把他烧成灰烬,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她狠心咬牙,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又思考片刻,齐齐切断他的十指,把那十指扬到陡坡之下,溪水之中。
昏迷之中的萧彻似乎也感觉到切骨之痛,口中哼出痛苦呻吟。
许南兮冷嗤,犹不解恨,虽不知他怎么复活,但不妨碍她再次割断他的脖颈动脉。
脖侧崩裂,爆出大量的血液,溅了她一身。
可惜匕首不够锐利,否则割断他的脖子,把他脑袋直接拎走,谅他也是活不成吧?亦或者挖个坑直接埋了,也是可行的。
她只能感叹又错过了再次置他于死地的良机。
这才腾出空闲,把脱臼的脚踝掰正。
只听得又是‘咔嚓’一声,脚恢复原状,但还是有些痛。
她一瘸一拐往来路返回。
而这边宋迟和萧谨修几人都立在城楼上,心情愉悦地欣赏着宋家军们的英勇。
猛然间有一士兵闯了进来,低垂眉眼,战战兢兢来报,“夫人被歹人挟持出营。”
宋迟心内沁出一股寒意,笑意僵在脸上,犹不可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那士兵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萧谨修怒道:“这些卑鄙小人,专拿妇嬬要挟。”
又侧身对宋迟道:“快些去,多带些人马,去把南兮接回来。”
“圣上,余下的事情,就劳烦您安排了!”
“去吧去吧,朕的女儿,可千万不得有事!”
宋迟行礼告退后,又同那个报信的士兵道:“跟上!一五一十跟我详细禀告。”
宋迟心急如焚,哪还有大捷的喜悦?!
一行人纵马从军营奔出,沿着先头士兵留下的标志一路狂奔。
再说吉祥几人追上那辆马车。
其他士兵与青衣暗卫缠斗在一处,吉祥撩开车帘,车内之人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踪影。
几人合力把青衣暗卫擒住,吉祥右脚用力碾压了一下他的胸口,怒声斥道:“说!把夫人弄去了哪里?”
青衣暗卫把脸扭到一边,呸了一声,道:“休想我背叛我主子。”
说完,用力咬破牙齿内藏着毒丸。
吉祥卸掉他的下巴,都未能来得及阻止他自尽,一丝鲜血从他嘴角流下。
几人又重新沿着这条路返回。
在半路碰上了赶来的宋迟,宋迟盯着吉祥看了半晌,也不言语。
那人能假扮吉祥骗得了妻子,必是身边熟悉之人。
这一打量直把吉祥看得毛骨悚然,两手高举道:“将军,就是借属下天大的胆子,属下也不敢行挟持夫人之事。”
她都冤枉死了,夫人今早派她出去办事,结果那歹人就假扮她的模样把夫人掳走了。
她眉心都拧成一团,眼下那青衣暗卫已死,更是无人证明她是清白的。
有且只有一个方法证明:那就是找到夫人。
否则她是百口莫辩。
她的双手紧握又张开,骨头发出‘咔咔’的响声,恨不得立马抓到那人,把他大卸八块。
宋迟半息之后,方才沉沉道:“我知晓此人不是你!”
若是眼前人背叛,他的妻儿老小该早就出事了。
骤然听到将军此言,吉祥热泪盈眶,立马跪下道谢:“属下多谢将军信任。”
“起来吧!你目前可有眉目夫人究竟被何人所劫?”
吉祥茫然摇头,只得把刚才之事向宋迟叙述一遍。
宋迟当机立断,让斥候四散五方,但凡有任何蛛丝马迹都务必前来禀告。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一人过来汇报,“属下在一草丛中,发现一颗珍珠及一颗蜜饯。”
这两样物什,在这荒郊野外出现,都是不寻常的。
两样东西分别置在粗粝掌心,宋迟从那人手心接过,仔细端详片刻。
珍珠是妻子发上的那支珍珠簪上摘下来的。
而蜜饯是百花谷特有的果子杏仁所制。这几日,他每每喝完药,妻子都会给他嘴中塞入一颗蜜饯,如哄稚子一般。
他本是不喜甜食,但是也纵着妻子的行为,是以妻子身上揣着蜜饯。
确定两样物什,皆是妻子所有,于是开口道:“前方带路!”
一行人沿着那条小路往前走,每隔几百丈,要么有一颗蜜饯,要么会一外裳被勾下的丝线。
因此他们行进得很是快速,又是一刻钟左右,他们就来到了巨石边。
望着巨石边上那一大滩血迹,宋迟脸色白了一下,身子都是摇摇晃晃,有些站不太稳。
血迹尚未凝固,似乎还有一些温度。
“夫人应是还在附近。”
吉祥的话,让宋迟麻木的思绪收了回来,暗沉道:“找!大家散开!去给我找!”
许南兮在山中转悠了许久,竟是发现又回到原地。
看着巨石边只留下一滩血迹,竟是不见半个人影,心里又惊又怕。那个妖怪,难道又活过来了吗?
脚愈发痛了,她斜倚在巨石边,只能期望宋迟早点过来,先找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