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止意外,林深换衣服的时候,顺手将裤袋里的两根头发卡在手机壳里面。
这其中的一根短头发,还是他换手机卡的时候,从林父肩膀上捡到的呢。
可千万别丢了。
林深换完衣服下楼,看到一楼大厅坐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
林父则垂着头,老老实实地站在沙发后面。
那妇女看到林深,头一抬,目光犀利地审视着他。
她抬头的瞬间,林深也看清楚了妇人的脸。
这一看不打紧,他脑中闪过四个字:半老徐娘。
就算是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林深也能从她脸上窥见年轻时候的美艳。
女人看起来四十来岁,气质斐然,神情骄矜。
妇人看他盯着自己,质问道:“你是谁?怎么从楼上下来?”
林深微微蹙眉,这个中年妇女长得十分漂亮,但仅限于不说话的时候。
这一开口,就显得没那么好看了。
太盛气凌人了。
林父适时地抬起头,指着女人的背影,对林深比了个大拇指。
示意此人不能得罪,是陆家老大。
林深确实不太喜欢女人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眼神。
但想到这毕竟是别人家,爹妈还要仰仗陆家。
他也不好发作。
只是礼貌道:“你好,我是林二牛的儿子,来看看我父母。”
“刚才路过花圃的时候,被陆景淋湿了衣服,他让我上楼换身干净的衣服。”
妇人冷冷问道:“是吗?”
林深星眸中闪过一丝愠怒,正想说不信就去问陆景。
恰好陆景提着包从门外走了进来,听见两人的谈话。
便向妇人笑了笑,解释道:“妈,确实是我不小心把林深的衣服弄湿的,也是我让他上楼的换衣服的,您要怪,就怪我吧。”
看到陆景,妇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慈爱起来,她赶忙站起身走到儿子身边。
“乖儿子,你就是太善良心软了,什么阿猫……”
妇人在陆景不满的眼神中迅速改口,“什么人都往家里带,要是东西不见了怎么办?”
说话时,还不忘白了林深一眼,最终目光落在他抱在怀里的衣服上。
一副林深偷她陆家东西的样子。
被指桑骂槐的林深,不禁攥紧换下来的湿衣服,气得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他在心里劝自己没必要和傻逼一般见识。
才堪堪吞下这口怒气。
要不是看在林二牛和陆景的份上,不然他早就怼这个女人了。
陆景听见母亲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柔声细语的劝导:“妈,林叔和毛姨对我很好,作为回报,您也应该对林深很好。他以后就是我朋友了,您别说这种话!”
他不满地扒拉开母亲的手,走到林深跟前,笑着把包递过去。
“林深,你的包干了。”
林深看着一脸和善的陆景,还有他那面目可憎的妈。
心里唏嘘不已。
这样傲慢的妈,居然生了个这样好脾气的儿子。
实在是怪哉。
他说了声谢谢,将湿衣服放进双肩包里。
与陆景告别后,林深拉着父亲正要走。
此时一个穿着陆家佣人衣服的中年妇女,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下来。
那女人在陆母耳语了一番,陆母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她厉声喊住父子俩。
“站住!”
林深不耐烦地回头,冷冷地看向陆母:“你还有什么事?!”
林父战战兢兢地跟着回头,“夫…夫人,请问怎么了?”
林深的眸光如利箭一般,看得陆母浑身汗毛倒立。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微微移开视线,有些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可是转念一想,这是自己的家,他才是过错方,顿时又有了底气。
陆母脖子一梗,脾气上来了。
“你们不能走,我们家丢东西了!”
陆景大惊失色,痛斥道:“妈!你怎么……”
“哦?夫人这是在怀疑我了?你有什么证据?”
林深凛然打断他的话,盯着陆母的神色冷得吓人。
说话的时候,林深还不忘低头摆弄了几下手机。
陆母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呵呵冷笑个不停。
“哼,要什么证据?你们这种穷人我见多了,看到好东西就想据为所有,你敢让人搜身吗?”
林深嘴巴上叫着夫人,可脸上是坦荡和不卑不亢,也一点都不尊敬。
这加重了陆夫人的愤怒。
林深眉头紧皱:“有什么不敢,但我问你有什么证据是我偷了你家东西?”
林父已经被吓得满头大汗。
他擦着额头的冷汗,卑躬屈膝道:“是啊,夫人,我们是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
陆景怔怔地看着陆母,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生气道:“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林深是我好朋友,你这不是打我脸吗?”
陆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陆景:
“你这傻孩子,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把你当傻子。”
“你送给你爸的那块劳力士手表不见了,那是你第一次送他手表,他宝贝得很,一直都不舍得戴。”
陆母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表情难看的林深:“现在好了,被人偷了吧!”
林深直觉被气笑了,要不是不想林父丢工作。
他真的要好好问候一下她祖宗十八代了。
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冷声问道:
“夫人,你怎么这么笃定是我偷了手表,而不是被其他人偷了呢?你家人来人往的,就咬死是我偷了?”
“莫非你专门陷害我?还是那句话,你说我偷了,那就拿出证据来。”
他可不会自证,自证就陷入对方圈套中了。
“谁主张,谁举证,你说我偷了你家手表,那就拿出证据来,不然你就是冤枉和诽谤。”
陆母怒视着他:“那块手表一直放在衣帽间从没有丢过,偏偏你来了,手表就不见了,哪有那么奇怪的事?”
“不是你偷的,哪能是谁偷的?!”
“那么多贵的表你不偷,你是看到劳力士那个logo了吧!哼,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就只认识劳力士了吧?”
林深怒不可遏地盯着陆母,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对方早被凌迟处死了。
在陆母轻蔑不屑的目光中,他终究是压制不住怒气,呵斥道:
“夫人,你嘴巴放干净些!”
“没有证据,你最好别瞎说,这是诽谤,要坐牢的。”
陆景眉头猛地一皱,思索了好一会儿。
他插话道:“是不是爸今天戴出去上班了?”
“怎么可能,今早我亲自给他戴的江诗丹顿。”
陆景还是不相信地摇摇头,把视线转向刚才下来通风报信的女人身上。
“谷婶儿,你是不是看错了?要不你再找一找呢?”
谷婶缩着肩膀,唉声叹气道:
“少爷,我每天去先生的衣帽间打扫卫生,就因为知道先生不会佩戴那块手表,所以我一眼就能知道那块手表放在哪。”
“刚刚我去给先生烫衣服,没看到那块手表,我到处都找过了。”
“少爷啊,老爷有多喜欢那块手表,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下完啦。”
“这……”陆景脸上满是焦急,抓抓脑袋,也跟着叹气。
“哼,肯定是被他偷的!”陆母斜睨了一眼林深。
然后转头,苦口婆心的劝陆景:“一定要搜身,千万别把他放跑了,那可是你爸最喜欢的一块手表,他一直舍不得戴呢。”
林深不想和泼妇纠缠,只想速战速决。
他走近陆母,眼神如同淬了毒一样盯着对方:
“要搜身可以,先说清楚,我要是没偷东西怎样处理?”
陆母不屑撇嘴:“哼,你先说偷了东西怎样处理吧!”
林深无所谓地耸耸肩:“报警抓我咯,要是我没偷,当然是报警抓你,你看如何?”
“好!”
“夫人可别后悔,从头到尾我都有录音,别到时候不承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