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宁问沈芫借了一个药罐,自己烧火煎药,他在罐子里多添了许多水,熬出来的药可以装满三大碗,够楚秋月喝一天的。
楚秋月没想到楚玉宁想了半日想出来的好方法就是这种方法,顿感无语。
她没有听楚玉宁的话把一锅药汤分三次喝,而是多煎了一个时辰药,把水熬成一碗,然后把药喝了。
楚玉宁见她不听自己的话,有些恼。
“哥哥,无论我分三碗喝还是一碗喝,都是一包药熬出来的,根本没有区别!”楚秋月委屈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像是又要哭。
楚玉宁立马闭口不言,不敢再责怪楚秋月。
但他心中却隐隐有些生气,他为了救楚秋月,花了这么多银子,没想到楚秋月对自己却还是有诸多抱怨。
就因为他没有多给她买几包药,仅此而已?
兄妹俩各有各的心思,两人背对背睡着,一夜无话。
次日,天蒙蒙亮。
楚玉宁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突然觉得身侧一空,他猛然惊醒,见楚秋月并未在自己身旁,疑惑地坐起身看向门外。
沈芫恰好从祠堂外进来,楚玉宁忙问:“你看见秋月了吗?”
沈芫摇了摇头,昨日夜里老族长家突然有个村民高热惊厥,她被村民急急请去老族长家。
她施针止惊,调制膏药退热,忙活了半宿,天快亮才赶回祠堂,并未注意楚秋月。
但祠堂有安排负责监督的村民,负责看守祠堂内的人。
沈芫看向负责监督的村民,那村民说道:“昨天半夜我见楚秋月出去了,我问她干什么,她说她肚子疼,想要出去方便,我便没多问。后来我太困了,不小心睡着了,我……我以为她已经回来了。毕竟大家被关了这么久都没有乱跑过,我以为她也不会。”
“你以为,你以为……”楚玉宁怒火中烧,指着说话的村民吼道:“你以为什么都会按照你想的那样吗?”
此时此刻,楚玉宁的心里满是愤怒和歉疚,他觉得楚秋月肯定是因为他昨日让她一包药煮成三碗药喝,觉得委屈,这才负气出走。
负责看守的村民被吼了一顿,心中亦是不爽,“从我们进到这里,沈姑娘就告诉我们,要自觉不乱跑,互相监督,互相约束,只要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大家的病才能早点好。谁知道你妹妹一点公德心都没有,竟然自己偷摸跑了出去!”
“你还有理了?”楚玉宁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些村民没读过书,刁蛮任性,简直比他想象的还要不讲理!
沈芫见楚玉宁要和自己村里的人吵起来,烦躁地瞪了楚玉宁一眼,让他闭嘴。
然后转过身问负责看守的村民:“楚秋月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面对沈芫,村民的态度缓和许多“嗯……那会儿月亮都有点朝西了,应该是……五更天吧!”
五更天到现在,将近两个时辰!
若出了村子,此时只怕已经走远了!她的病还没好,若传染给了村子外面的人……
沈芫也有些急,她回头看了楚玉宁一眼,道:“我先去村口,问问守村侍卫有没有见过她!”
“我跟你一起!”楚玉宁抬腿跟上沈芫。
沈芫已走出祠堂,听楚玉宁这么说回过头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你那个妹妹没有公德心,随意乱跑,给我们这么多人添麻烦。你这个当哥哥的也和她一样?真不亏是一个娘生出来的,一样的自私自利!”
沈芫说完,递给祠堂内的村民一个眼神。
便立刻有村民上前将楚玉宁拦住。
沈芫提起裙摆,不敢耽误,脚步不停地往山下跑。
楚玉宁也想知道楚秋月到底去了哪里,可村民守着祠堂大门,不让他出去。
楚玉宁怨恨地盯着拦着自己的村民。
“什么东西啊!刚出上学没钱,赵氏借遍整个村子,我还给你凑了五百文,这么快就忘本了,真是忘恩负义,猪狗不如!”
“怪不得有句老话说,负心多是读书人!楚秀才,你读了这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对你堂叔王叔都没点尊敬!”
“连你爹都不敢瞪我们,你倒是敢啊!楚大河要是知道自己生的儿子是这个德行,估计都想从地底下爬上来给你两巴掌!”
祠堂内的村民对楚玉宁这个小辈的态度极其不满。
楚玉宁知道自己不是这些人对手,懒得再跟这些人争执,沉着脸在自己的床铺坐下。
他顺手将藏在被窝的包袱掏出来挂在身上,结果这一摸,这才惊觉包袱内的东西少了许多。
楚玉宁连忙打开包袱,原本塞的鼓鼓囊囊的包袱内只剩下几颗碎银子,和一对珠花,原本放在里面的玉镯、金耳环、珍珠项链还有银元宝全都不见了!
看见这一幕,楚玉宁目眦欲裂,不用想他也知道包袱内的东西是被楚秋月偷走了!
她竟然偷走了他这么多钱!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从醉春楼“赚”回来的钱!是他留着去书院读书参加科举考试的钱!
竟然全都被自己的亲妹妹偷走了!
还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妹妹!
“咳咳咳!咳咳咳!”
楚玉宁快要气晕过去,太阳穴旁像是有根很粗的血管不停地跳动,跳的比他的心跳还快,像是下一秒就要崩断。喉咙里也卡着一口气,堵在他心口上,令他喘不上气。
楚玉宁一拳砸在被子上,堵在他心口的气顿时散开,化成鲜血从他口中呕了出来。
看着撒在棉被上的血迹,楚玉宁两眼一翻,倒在了床上,被活活气晕。
祠堂内的村民不清楚包袱内的玄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楚玉宁又是吐血又是晕倒,立马放下之前的成见,慌慌张张地凑到楚玉宁跟前。
沈芫回到祠堂,见这么多人围着楚玉宁,秀眉微蹙。
村民们看见她顿时像看见了救星,忙喊道:“沈姑娘!你快救救楚秀才,他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