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极大,车轮滚动,在雪地上留下深刻的痕迹,形成一条蜿蜒的长线。
她掀开车帘,想起徐司沉离开那日。
那天下了很大一场雨,她没去送他,可心里却似乎能感知到对方沉重的心情。
家书来了数封,她每一封都看了不下十遍,可却不敢将近况透露给徐司沉半分。
看着车外大雪纷飞,想起前些日子对方问安的信件。
于是对绮梦道:“给岭南回消息,说一切都好,叫表哥勿念。”
绮梦应下。
又问她可还有事情要做。
意蕴思索一番。
最终下定决心,开口:“叫安斯,以徐渔的名义,去睿王府请睿王到万佛寺一同礼佛。”
绮梦一怔。
一旁的寻春和妙宁也是,几双眼睛盯着意蕴看。
“可徐大人......”说话的是寻春。
她作为意蕴贴身一块长大的婢女,说这话最适合了。
意蕴抬手制止她想说下去的话,道:“表哥去了岭南,以后就是岭南的总督,上京的事情,自然要上京的人来解决。”
她比谁都清楚,若是只靠徐司沉,或许等他回来,她这个太子妃早就被废弃了。
绮梦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她们都是意蕴的心腹,对于她的话,三人自然不敢忤逆。
绮梦叫停了马车,一个闪身跳了下去,去办意蕴交代的事情。
其余二人,面面相觑。
很快到了万佛寺,住持与小和尚给意蕴安排好住处后,便离开了。
人走后。
寻春才借着给她卸钗环的功夫问:“殿下,您当真放弃了徐大人?可睿王他......毕竟是太子殿下的亲弟弟,若是事情败露......”
后果自然是寻春不敢想的。
那一定会非常可怕。
所有人都在劝她,可意蕴知道,如今容彻正是上头的时候,此时不坦白,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况且她了解容彻。
他可能会生气,可他冷静下来后,会帮她,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帮她。
她有把握。
让高高在上的睿王,为她折腰。
“寻春。”她认真的握住寻春的手。
真正陪伴她十七年的人,只有寻春,二人一起长大,一同面对了那么多风雨。
所以她将寻春也当作了姐妹看待,所以此时也想与她说句贴心话。
“皇权至上,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加入其中,唯有成为掌权人,才能握住自己的命运。”
寻春叹息一声,又说:“可您多委屈,侯府的事情,怎么就落到您头上了。”
她还是觉得不公平。
意蕴不说话。
万佛寺外。
容彻姗姗来迟。
听小鱼儿的丫鬟邀请他一同礼佛,他便带着东西匆匆过来了。
从前他还小的时候,太后就总让他母亲去佛堂抄经,所以,他心底是不喜佛堂的,也不喜欢那股子香火味。
如今时隔多年再次到寺庙来,闻到香火味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蹙眉。
住持出来迎接。
道:“睿王殿下来的真巧,今儿太子妃也在此地礼佛。”他笑吟吟的,想着太子妃是睿王皇嫂,二人关系应该不错,便说了出来。
容彻则蹙眉。
前阵子还听闻对方在太子府要死要活的,今日就出来礼佛了。
他刻意开口:“将我的禅房安排的离太子妃远些。”
主持微微诧异。
随后在心中揣测了一会儿,又开口:“请殿下随老衲去西边禅房。”
意蕴的禅房在东边,西边是离他最远的。
容彻没什么反应,颔首应下,随着住持过去。
意蕴也得到了消息,知晓容彻到后,叫寻春为她梳妆,她穿了件鹅黄色衣裙,外头披了件狐皮大氅,像极了与容彻初见那日的模样。
而容彻正想去找找徐渔人在哪儿,这不刚走出门,就险些撞进对方的怀抱。
容彻绯红着脸。
不好意思的后退半步。
“小鱼儿,你怎么想着来礼佛?”容彻问。
毕竟以二人从前的接触来看,徐渔不像个会礼佛的人。
意蕴进了他的禅房,里面烧的有一盆炭火,十分暖和。
她将狐皮大氅脱下,叫寻春拿了些茶来。
寻春应下。
二人面对面坐着,容彻有些不大好意思说话。
他总觉得眼前的女子好美,是比初见时还要美上万分,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如今的她格外消瘦,脸上多了两分化不开的忧愁。
寻春给二人斟茶后,便退了出去。
意蕴让他喝,她记得容彻酷爱这雨前龙井,每次到徐府都要多喝。
容彻拿起面前的热茶一饮而尽。
随后感觉浑身都热乎了起来。
他脱去身上的披风,觉得整张脸都烫的厉害。
“小鱼儿,你给我喝了什么?好热......”他坐到意蕴身边。
意蕴蹙眉,拿起茶喝了一口,再正常不过。
原本她是想放些催情药的,毕竟怕容彻不同意,等生米煮成熟饭她便将秘密告知给他。
可思来想去,若是让容彻觉察出算计,恐怕事情就没那么简单。
干脆将催情药扔了,给自己用了西域的坐胎药,提升怀孕的机率。
所以如今上上来的,是再正常不过的热茶。
“热茶,怎么了?”意蕴问。
她的手凉凉的,索性放到容彻额头,这才觉察出对方身子滚烫的吓人。
正要叫寻春去找大夫。
容彻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你身上凉凉的,让我抱抱。”他的下巴靠在意蕴的肩窝处,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
意蕴没再动弹,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他的腿上。
他与她说话:“你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意蕴没答。
转过头与他对视,问他:“你爱我吗?”
容彻点头,尽管他十分燥热,可还是克制住了对小鱼儿动手动脚的心。
“等见过伯母,你我就将婚事定下来。”他回答,想到对方说的杀父之仇,便知晓她的父亲已经不在了。
而他也想好了,不管顶着什么压力,他都会将徐渔娶回家。
意蕴吻上去。
舌尖轻轻勾开他的唇齿。
她去脱容彻的衣裳。
容彻还算存有理智,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大婚前,你我还是......”他怕对小鱼儿名声不好。
意蕴退开些距离,此时她的脸颊也有些红润,声音软软的,说:“我相信你,阿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