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凉自然不会因为江若川的一两句讨饶就轻易放过人。
江若川眼眸噙着泪，波光潋滟地望着人。
他一张俊脸白里透粉，神情幽怨，看起来像是风雨中一抹摇摇欲坠的纯白丁香花。
离江若川越近，越能感受到空气里透骨般的清雅冷香。
席凉知道将人欺负狠了，这才松了松掌心，向前去拭江若川眼角一抹清润珠泪。
一夜的混账……天明时分，席凉望着江若川躺在床上安静的睡颜，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既然没有周山风这个人，那么江若川的终身标记是怎么回事？
翌日。
席凉翻了两个小时的北塔实验室有关江若川的相关记录，但对于这个终身标记是怎么回事一无所获。
中午，席凉拿了新鲜肉蔬喂饱了江若川，将人送进房间睡午觉。
之后，席凉坐在空无一人的指挥中心，趁着有空，叫来了徐明熙。
徐明熙被席凉安排进了远征军生物医疗研究方向的科研部门，现在隶属方圆管理。
突然被叫到指挥中心，徐明熙心底有些忐忑不安。
徐明熙刚吃过统一配备的营养液，匆匆赶过来，气还没喘平，问:“指挥官叫我有事？”
“有点事。”
席凉不信任所有人，包括徐明熙。
所以他叫人过来，就是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你知道江若川终身标记是怎么回事吗？”席凉眸光冷冽而锐利，徐明熙被看得脸色白了一瞬。
徐明熙一直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也有私心。
只要江若川不被席凉终身标记，那两人之间就横亘着一道无法看见的鸿沟，永远无法填平。
无法终身标记，意味着两人做不到最后一步。
就如同江若川对席凉，始终有所保留。
徐明熙私心里就是这样希望的。
尽管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机会，也知道这样做可能会伤害江若川，但他还是如此希冀着。
席凉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很强，徐明熙勉强定了心神。
“当时江若川的情况比较危险，所有的维生药剂都没有用，为了救他，我想到了一个方法——”
席凉沉静地说:“Alpha的信息素。”
徐明熙意外他竟然能猜到，顿了一秒钟，然后点了点头。
“高阶Alpha的信息素能够快速稳定omega的生命体征，起到类似于维生药剂的作用。所幸，北塔实验室有一份Alpha的信息素与江若川匹配度很高，我就拿来用了。”
席凉敛起眉眼:“信息素的所有者是谁？”
徐明熙认真道:“实验室所有信息素样本，都是自愿捐赠且严格保密捐赠者信息的。我只知道那个样本的编号是097，具体信息，我不太了解。”
席凉沉默片刻，空气沉寂下来。
过了一会儿，席凉才说:“北塔实验室，我记得我在三年前也捐赠过一份信息素，没错吧。”
席凉眸色微沉，琉璃色的瞳孔和没有表情的脸色，令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森冷。
徐明熙简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总觉得自己的心思只要一对上这双眼就会无所遁形。
“没错。”徐明熙垂首答，“但是您的捐赠样本是单独放置的，编号是001。”
“知道了，你回去忙吧。”席凉指甲敲了敲桌面，目送徐明熙离开了指挥控制中心。
很显然，徐明熙对他说谎了。
可具体是哪一部分说谎了，席凉目前还不能确定。
……可能是样本这一块。
席凉若有所思，立即翻开北塔实验室的数据库，找到了001号样本和097号样本的记录信息。
记录显示，001号样本存贮在一层冰库，097号样本在三个月前被使用，用于生物信息素研究，使用结果是成功救治实验体。
这与徐明熙所说的救治江若川的情况勉强符合。
那究竟是哪里说谎了呢？
席凉关闭了数据库，对鸿渊说:“让淮星和爷爷分别查一下北塔实验室001号信息素和097号信息素的现状，要求尽快。”
鸿渊:“是。”
完成指令后，鸿渊提起了联盟。
“长官，联盟现在像是故意封锁了消息，除了我们的地下通讯，官方通讯都是固定程序。通俗来说，我们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收到联盟官方通讯了。”
鸿渊提出问题，说明这个问题在鸿渊数据的分析中已经具有异常特征。
席凉三天前就没收到老爷子的日常生活通讯。
很显然，联盟出了点问题，淮星正在解决，并且不希望被人横插一脚。
出什么事，能瞒住多久，怎么解决，这些都得看淮星自己，席凉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远星带和首都星相距太远，最快也需要三天。
真有意外，他也得三天后，才能去给这便宜弟弟兜底。
***
江若川在自己房间午睡，忽然听到敲门声。
门前，安溪鬼鬼祟祟，比做贼还心虚。
江若川给他开了门。
安溪一把抱住人，撒娇道:“江哥，我饿了。”
江若川将人拽开，幸好安溪是个beta，他闻不到空气里信息素的气味，不然估计是抱不了一点。
房间里有餐桌，本来一直都是干净得不染纤尘，最近席凉会给他常备水果和小点心。
双人桌不大，安溪块头已经和斯普洛夫差不多了，又高又壮，坐下去顿时显得局促起来。
安溪倒是不怎么在意，抓起小点心就开始吃。
“这饼干真香……”安溪一边吃，一边说，声音都含糊，“我就知道你这里有好吃的。你不知道，远征军成天和营养液，都是标准配比，我最讨厌橙子味的……我在双子星时，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玩意。”
双子星系地广人稀，常见的蔬菜水果便宜又好吃，家庭基本都会做饭，不像远征军的配备，只有营养液。
安溪感激涕零，接着道:“只有月底发工资，才能有钱去买点不一样的新鲜食材，这一个月我就靠你了江哥！”
江若川无奈笑了笑。
“来我这里，管够。等会儿小饼干，还有这盘荔枝，都带回去，给斯普洛夫和徐明熙也分点。”
安溪狼吞虎咽，嗯了一声。
“远征军新开辟的新农场已经初具规模，司北明已经过去监察。我看图片蔬菜们才刚开始发芽，再过三个月，基本上大家都能吃上新鲜蔬菜了。”
旧农场以前是有的，只是在战争过程中被损毁，新农场的筹建费时费力，这才导致青黄不接。
不过就算有农场，一周最多也只有一次的新鲜饮食，从军在外，大多数时候还得依靠营养液续命。
安溪扫荡一遍后，整个人满足地靠在椅背上，舒服地哼了一声。
他坐了一会儿消消食，然后问江若川:“江哥，为什么有些事要瞒着指挥官呢？我们不是一起的吗？上次那个树林里，你见的两个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