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咬后槽牙,暗自念叨了数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才忍下那股子暴躁的情绪。
低声嘟囔了句,“那么凶做什么。”
“咦。”汪丽嫌弃地搓了搓胳膊,“你个大男人能不能正常点。”
“我怎么不正常了?”
“一个大男人,虽说长相女气了点,但该有的男子气概你得有啊,多大点事就一副弱小无助的样子。这要是穿个裙子,怕是跟小女孩一样。”
余景眉头轻拧,有些不太理解,“那又怎么了,男生也能有脆弱的时候,也可以穿裙子啊。”
“呵,那还是男生吗?”
“是啊,男女本来就应该是平等的,女生可以做的男生也可以做,男生可以做的,女生也可以做……”
“不可以!”余景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厉声打断。女人背对着他,头发遮挡住她的脸,余景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从语气上判断,她似乎很不喜欢这种观念。
“这是错的!”
汪丽现在已经顾不上是在对谁说话,她现在一心只想纠正这种错误。
“男人必须心智强大,无时无刻,不然就会死!裙子是属于小女孩的,长大的人都不可以穿!”
余景微微一愣,旋即下意识关怀道,“你,没事吧?”
他的语气很温柔,却像一记重锤落在汪丽心里。理智回笼,她撇开眼,眼神四处飘忽,呼吸紊乱。
“不说了,我不说了,你别哭啊。”余景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说那段话时,扭头看了他的那一眼,诠释了什么叫绝望与渴求交织,疯狂和理性搏斗。泪水从她眼眶滑落,只要看到,无论是谁都会被这一眼而触动吧。
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情绪这样激动,只是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想要安慰,又不知前因后果,从何说起,只能沉默。
汪丽紧握的手用力到指间泛白,还没来得及收拾好自己,就突然听见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们回来了。
也不知道具体是聊了什么,三个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寸头的神情有些阴沉,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
就连关门的动作和力度,都毫不掩饰地告诉所有人他的愤怒。
胆小鬼像是被谁骂过,整个人畏畏缩缩,眼底还有水光闪烁。
便是普通男人,表情上没有太大变化,但眼底同样带着几分不满。
于是,不用余景担心,他们也谁都没有注意到汪丽。
就这样继续上路之后,车上的气氛变得很奇怪。虽然同样无人吭声,但身边人都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他想忽视都难。
看来这群人的关系很不牢固。
……
……
自出发前那一面后,余景再也没有见过小五。
他不确定小五是当时没有看见他,没有认出他,还是它有其他打算?
还有当时在墙外的张庆生,从后续动静来看,他应该听见他的话离开了,那现在又在干什么?
还有那封信,到底送到了吗,算算时间,也该有四天了,该到了吧。吴三醒有把信给解雨臣吗,他能看明白信的意思吗,会有人来救他吗?
不得不承认,余景有些慌了。
他一直强撑着,不断告诉自己他已经成长了,能独立处理突发事故了,不用再依赖别人了。
以此鼓励自己,绝对不能露怯,不能害怕,恐惧是无边的深渊。一旦陷入这种情绪,他就会更贴近砧板上的鱼,想再回到水里就难了。
车队一路驶出西藏,穿过四川,进入贵州地界儿。
除此之外的路牌,对余景来说就太陌生了,看得懂,但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等到车队到达目的地,已经是距离他被迫脱离自己人的五天后。
没有给他多加思考的时间,寸头强拉着他下车,脚一落地就被左右两人钳住双臂。
“就几个人看住车上的东西,待会儿多叫点人出来搬。剩下的,跟我先把人带进去。”
普通男人说完,转身领头走进山林中。
现在这样的姿势爬山实在是难受,高度稍微不平点,余景就感觉胳膊都要被寸头给卸下来了。
好在他扭头同寸头说,这么多人在,他又跑不脱,何必这样死死地钳住他,待会儿要是他疼晕了,还不得他们受累背他上去。
寸头才放过他的胳膊,改为绳子,绑住双手,另一端牵在寸头手里。
虽然是要比方才好受许多,但余景就是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汪丽站在队伍最后,看了一眼,顿时嘴角微抽,想笑又怕忍不住笑出声。
这不跟牵狗一样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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