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合我意。”萧允一掀衣袍，语气淬着寒冰，翻身离开。
那一套动作连贯自然，轻车熟路。
楚曦梦没忍住又将目光落在他离去的身影上。
“别看了，再看也不是你暗恋无果的肖允学长。我前不久试探过了。”萧羽一个响指打在她面前，拉回她的思绪。
萧羽知道楚曦梦高一那会儿暗恋了一个主持队的学长。这个学长当时上高二，在学校是出了名的。成绩好，长得又高又帅，声音好听，还高冷。
别提楚曦梦了，大半女生都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他印象里楚曦梦似乎送过一封情书，最后遭拒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可惨。
“谁在意这儿了？”楚曦梦收回目光，“诶，大祈王朝的皇子都这个调调吗？”
就，挺憨的其实。刚明明害臊得耳尖都红了，还故作镇定，最后“狼狈”离去。
“看着怪高冷的，我的攻略对象真的是他吗？”楚曦梦有些发愁。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电击萧羽嘛。
“这种不算难了，要是对象是四皇子，有的是你苦头吃。”萧羽说着走出房间，进到不远处一间茶室。
这楚曦梦知道，四皇子萧安，出了名的好色，风流成性。这种人在现代社会叫浪子，一般回不了头。
茶室里的桌子没被烧去，还留着几个茶杯。楚曦梦拿起茶壶闻了一下：“这个味道有点像宋鹤云送的茶叶。”
楚长林一拿到茶叶就泡来喝，边品茶边赞叹，搞得楚曦梦忍不住喝了两杯，发现自己果然不适合品茶。
“一个青楼，泡这么好的茶？还有一间这样布局的茶室？”楚曦梦狐疑道，看着萧羽，希望他给出解答。
“青楼就是最好的谈话地好吧。批出一间茶室，有需要的官员高价预订，谁能想到他们是来这里说机密的？”萧羽找到张还算结实的椅子坐下。
“但是我们那天来的时候是没人的，茶壶里却还有茶水没有换掉。而且，这地方用这么好的茶叶？”楚曦梦头一抬，踢了一下萧羽，“东家，查查谁预订的房。”
“早查过了，许钱，二皇子萧允府上的管家。”楚曦梦感觉自己要晕了，牵扯的人未免有些太多。
如果是和萧允有关，那有没有可能他今夜来这里，是为了看看有没有什么证据留存好毁去。
但他和宋鹤云不是好友吗？没道理他纵火烧死对方啊。
“有没有可能，萧允约的是宋鹤云，然后谈话完就先走了。接着宋鹤云被玉佩的主人逼问谈话内容，不透露所以被关进了箱子。那纵火的是谁啊？好像没必要为了杀人烧毁一栋楼吧……”楚曦梦说着走到窗边，“还是疑点重重，我先回去了，明天去趟语书楼。”
“等一下，带上我。”萧羽一个鲤鱼打滚跳起来，跑向正要跳窗的楚曦梦，“我让青云先走了。”
楚曦梦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拽着他跳下楼。
翌日，语书楼。
“客官里边请。”店小二见楚曦梦一身丁香色缕金蝶纹云锦衣裙，头上带着一支玉簪，非富即贵，赶忙招呼她往里面坐。
此时刚好说书先生讲到精彩之处：“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底下的人积极响应。
“那男子母亲构陷姑娘一家入狱，最后判了个全族流放。”
底下人一时间长吁短叹，义愤填膺。
“哎呀这也太过分了！”
“是啊是啊，不喜欢便不喜欢，何以害得他们如此下场。”
“要我说这男子家里有点权势，那姑娘就是爱错了人……”
……楚曦梦没听到故事的开端，但听底下人讨论，大概也知道是个男女相恋，最后女方落得凄惨下场的故事，不由叹惋。
“这说书的先生看着蛮年轻的啊。”看着二十来岁，长得很清秀。他说完这个故事，起身离开。
楚曦梦找了个位置坐下，和小二报了两个菜名。
接着还没等她把视线从说书先生身上移开，目光一暗，抬头，见宋鹤云和昨日装扮所差无几，朝她行了个见面礼：“曦梦姑娘，我刚刚远远看见姑娘走进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听说这里挺有趣的，过来瞧瞧。”楚曦梦哈哈一笑，他见宋鹤云也是一个人，礼貌问道，“一起吗？”
“当然，这是鹤云的荣幸。”宋鹤云在她对面落座，整理自己的衣袍。
远处，萧允坐在楼上的包厢，一低头刚好可以看见楚曦梦和宋鹤云二人笑着聊天，不由一哂：“鹤云还真是……”
“真是什么，见色忘义？”说书先生走到他身边，端起桌上的茶水就一饮而尽。
奇怪的是他的声音由刚刚的醇厚一下变成了清朗的少年音。
萧允的神色平淡：“这可不是我说的。”
“成，不是你说的，是我说的。”说书先生，应当说是少年，点点头。
“殷临，不久后宫中要办私塾，你可想去？”
“宫里的，非达官贵族子弟不得去吧。”殷临挑眉，“二皇子有方法？”
“想去就有的去。”萧允声线和缓，又带着肯定。
“成啊，我去宫里涨涨见识。”殷临爽快答应，拿起筷子夹肉，又将夹中的肥肉挑到餐盘上。不一会儿就堆了一碟。他目光投向楚曦梦，“那边就是宋鹤云说救了他的姑娘吧？”
“嗯。”萧允点头，目光划过楚曦梦，那姑娘不知说到什么，一双鹿眼笑得弯弯。
“都说楚姑娘是京城一大美人，百闻不如一见。”殷临称赞，眼睛里的光都要溢出来了。
他总这样，一见到美人就走不动道，男女不限。
萧允没回话，沉默地喝茶。
楚曦梦算是发现了，宋鹤云和她有点缘分。
但她暂时不想接。
因为她有任务在身啊！
茶过三巡，楚曦梦尿遁。
她偷摸溜上楼，准备先从刚才那个说书先生入手。她刚刚瞥见他进去了一个靠近二楼栏杆的包厢。
敲了敲门，她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随后应了声：“请进。”
楚曦梦一推门，一迈步，和桌旁的男子对视上，然后腿一软差点跪下。
萧允？怎么哪都有他？！
两人看到楚曦梦，眼里闪过微微讶异。
“这位姑娘，走错包厢了吧。”因为刚刚殷临应话的时候用的是少年音，现在也不演了。
楚曦梦好奇地望向他：“厉害啊，你还会配音。”
“？”殷临一脸奇怪看着她，“什么配音？”
“额就是变换声线，刚刚说书的时候一个声音，现在一个声音。”
“说书当然要浑厚一些，不过这才是在下的本音。”
“说书先生，你叫什么名字？”楚曦梦走到他跟前，仔细端详起来。
“殷，殷勤的殷，临别的临。”殷临对美人向来客气和热情，“看样子姑娘是来找我的，所为何事？”
楚曦梦看了一眼萧允，有些难以开口。
说实在的，昨晚干坏事撞见对方，第二天再见面，真是有够尴尬的。
殷临了然，起身：“那我们出去说。”
“实不相瞒，我对语书楼背后的东家仰慕已久，能否请小公子为我引荐一下。”楚曦梦和他到门口，开门见山说道。
“哦？你仰慕我许久？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