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梦听前半句之后点点头，这简单，她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后半句……他们才见了两面，这么熟了吗？
她不由审视起来，是不是之前觉得现世的学长肖允太过高冷，现在看到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人，就自动代入了人家的性格？
萧允还在看她，这个人，其实和肖允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
比如他们的瞳色，又比如他们眼里的情绪。
前者瞳色偏棕，较后者眼中多了一点锐利和平静，唯独不见疏离。
这才一个晚上，转性了？昨天看着人的时候还让人忍不住一哆嗦。
容不得她多想，楚曦梦应下离开。
“奇怪啊萧允，你干嘛突然叫住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跟我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怕什么啊？”殷临怪异地瞥了他一眼。
“我昨夜在轩云阁碰见她了，当时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像是……透过我看见了一个故人。
“她当时和萧羽在一起，两人的关系好像没有外界传的那么水火不容。我只是对她有点好奇……”萧允说着理由，他难得说这么长一段话解释自己的所言所行，因为他常常是做了任别人去猜，才不理会别人所想。
殷临更奇怪了。
其实萧允说的是表面话，真实原因只是昨夜，在她身上，他看到了一种很喜欢的感觉。
是他们三个人身上消逝已久的，明媚张扬。
语书楼不远处有家卖酒的小店，各式各样的酒摆在桌上，带着独有的混合着的酒酿清香。
其实她也应该中毒的，不过幸好前不久生病，吃了不少药，还有一些宫中珍贵草药。不知道哪一种和那毒中和掉了，总之楚曦梦无大碍。
楚曦梦走到店铺前：“老板，这酒怎么卖？”
“看姑娘想买什么酒，要多少年头的。”
“青梅酒，梅花酿。要几壶三五个年头的，还有一些刚酿好的。”
“好嘞。”
她拿了酒就往将军府跑去。
“萧羽！”楚曦梦找到常翻的墙，一跃又一落地，直奔萧羽的院子。
“干什么？”萧羽看见她怀里抱的一堆酒坛，赶忙接过来，“大白天的你要当酒鬼啊？”
“你知道‘女儿红’吗？”
“废话。”
“那个酒要埋在树下，有点年头了之后有什么喜事就拿出来喝。”楚曦梦回忆起电视剧里的剧情，侃侃而谈，“我买了新酿的青梅酒和梅花酿，我们找棵树埋一下。过几年拿出来喝。”说得眉飞色舞，语气里全是对生活的期待。
萧羽都不忍心打断她。
“埋哪？”萧羽跟着她走到院子里的梅树前。因为还是夏季，这里的梅树枝叶繁茂，却不见一点花的影子。
“你怎么不直接埋你院子那里，还近一点。”萧羽好奇，其实丞相府离她买酒的地方要更近，她还舍近求远带了这么重的酒跑来将军府。
“不一样，埋你这里更有感觉。你看，你这有梅树。而且，酒替我在这里陪着你啊！”楚曦梦笑得不像样，不知道去干嘛了，浑身散发着少女的朝气。黄昏柔和的日光打在她脸上，光线从她身上反射，直直穿透萧羽的心脏。
“真是……”萧羽把她脸一推，不再看她，口是心非道，“无聊。”
两人拿来工具，将梅树下面的土小心刨开，劳作半天，把大部分酒埋进土里。
“剩下的拿来喝。”楚曦梦见外边太阳也快下山了，招呼萧羽赶紧准备晚饭。
“你今天去语书楼了？”两人落座吃饭，萧羽问，“有什么收获吗？”
“微有，30%吧。”楚曦梦夹起盘中的猪肉，不满地吐槽，“怎么这么肥？”
“我让后厨处理过了啊。”萧羽看着这一块漏网之肉，把碗递过去，“不吃我吃，放碗里。”
“哦，”楚曦梦把肉放在他的米饭上，“我和语书楼楼主私聊过了。”
楚曦梦大概讲了讲今天发生了什么，末了总结：“问不出什么关键信息来，我倒是觉得这事背后还有什么人。不查了，随缘吧。万一哪天恍然大悟，凶手就出现了。”
好不容易来书里一趟，还不知道走不走得了，干脆先玩着，何况她玩不久又要被送去读书。
“挺好的。”萧羽点点头，“这种心态才适合我们这种咸鱼。”
“理是这个理，我听说郊外有家山庄，那里可以泡温泉，我们找个时间去看看？”
“再过阵子吧，我爹这几天会到。”
“萧鸣叔叔？”楚曦梦“唰”一下坐直，“对哦，之前说要班师回朝的。那个，我没啥印象，他和萧羽关系怎么样？”
“‘父慈子孝’，”萧羽回答，又笑得阴森，“你猜如果他回来知道他儿子不学无术，整日逛青楼，还喜欢和你打架。他会怎么样？”
楚曦梦默哀一秒钟，觉得萧羽活该。
“有人逼着你去逛吗？”她无语。
两人吃过饭坐到院子的摇椅上，一晃一晃地喝着酒。
来到书里的世界，他们其实更多还是不真实感。
夜幕低垂，因着是盛夏，院子树上的蝉叫了一声又一声，风穿过树叶的罅隙，带着树枝摇摇晃晃。
一派安详又宁静。
楚曦梦喟叹出声：“享受，大享受。”
先前在那个世界忙着高考，低头埋进题海，解脱之后确实也玩过几天，但都没有此刻来得自在。
饭后吹吹晚风，这样的事情她好久没和萧羽一起做过。
“不管怎么说，怪力乱神的事情让我们有机会慢下来，抬眼望山河。”
“咋的，想在这一直待着不回去了？”萧羽问她。
“那倒没有，我要回去填报志愿的。”
“都不一定能回去，还惦记你那破志愿。”
“我太久没抽你，你又皮痒了是吧。”楚曦梦一脚踹到他的摇椅上，萧羽连人带椅晃了一下。
“楚西门你这样谁敢娶你？！”萧羽一把跳起来，“萧允能被你攻略才怪！”
“能靠脸我为什么要靠素质？再说，”楚曦梦两手枕在脑后，望着远方嵌在夜色中的明月，“我又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也不知道什么话戳中萧羽，他熄了气焰，又躺回椅子上。
许是梅花酒太过清凉，楚曦梦没忍住喝多了，没多久就在摇椅上睡去。
萧羽也没惊醒她，将她抱起来，准备用马车把她送回丞相府。
结果他弯腰抱好楚曦梦站起来，才转身，院子里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和他面面相觑。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