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周浊刚挂断苏扬的电话,后脚就有人敲响了包房的门,说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大家也没耽搁,快速收拾了一下东西,而后便三人成行,一起朝省城的方向进发。
“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呢。”
车子快要开出山铜地界的时候,周浊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黑犬叫什么。
“我叫罗友成,”黑犬忙应道:“九叔你贵姓啊?”
“免贵,周浊。”周浊笑着回应。
从上车起一直没说话的白怜花开口了:“你就是罗友成?”
黑犬一愣:“你听说过我?”
“以前宁元省有个战斗型异人,真名我不清楚,只知道他的外号叫罗大炮,罗大炮有个弟弟,就叫罗友成。”
白怜花说话时的语气依旧十分淡漠,令人难以亲近。
黑犬本来心情还算高涨,此时像是受到白怜花的影响,语气也变得有点沉闷:“罗大炮确实是我哥,不过我们已经很多年不联系了。”
白怜花点点头,没再就这个问题继续聊下去。
周浊从后视镜里看向白怜花,眼神中浮出一丝惊奇。
白怜花连罗大炮叫什么都不知道,却知道对方有一个弟弟叫罗友成。
没人知道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掌握到这手信息的,可能他只是偶尔听人说起过这件事,也可能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些信息。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肯定没有特意调查过那个叫罗大炮的人,不然不可能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你明明和罗大炮不熟,为什么会知道他有一个叫罗友成的弟弟。”良久,周浊还是将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
白怜花简短回应道:“我小时候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虽然他没有说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训练,但周浊大致能猜出来,那种训练,有可能和收集情报有关。
不多久,车子就离开市区,开上了高速路,至此车厢里彻底安静下来,没人再开口说话,一路上只能听到从车窗外不断掠过的漫长风声。
周浊一直在思考如何建立术法体系的问题。
白怜花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养神。
黑犬直接把头歪在车窗上,沉沉睡了过去。
下午五点,车子终于停在了苏氏集团的办公大楼门口。
三人一下车门,就见一个留着大波浪长发,身穿黑色工作裙的女人迎了上来。
苏扬的大老婆,王倩。
周浊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周先生你可算回来了,”王倩看到周浊,像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一样,松了一口大气,说道:“你哥带着一帮街坊把苏扬给围住了,这都大半天了,哪儿也不让苏扬去,我们都快急死了。”
一边说着,她还快速朝电梯方向扬了扬手,示意众人随她一起上电梯。
周浊快步跟上王倩,嘴上说着:“这属于非法软禁了吧,你们怎么不报警啊?”
王倩无奈:“那不是你哥嘛,我们哪敢呀!”
“不是我哥。”
“啊?”
“我的意思是,率众围住苏扬的人,不是我哥,他没这么大的胆子。如果没猜错的话,我哥带来的那帮街坊里,应该有个叫王彩凤的人。”
“要么说你是高人呢,一猜就猜中了,你哥带来的那帮邻居里,就属这个王彩凤最能闹腾,苏扬都快被她烦死了。”
王彩凤今年六十出头,就住在周清家楼上。
这个老毕奤人品很有问题,属于那种坏人变老了,而且越老越坏得肆无忌惮的类型。
掐高踩低,谁家过的比她好她就造谁家的黄谣,谁家过得不如她,她就对着人家猛吐口水,嘴上挂的全都是“我觉得你活着都多余”、“我看你不如早点和你爸妈团聚去,重新投胎的话,说不定能投到有钱人家里,也就不用再努力了”、“你看那谁家的小谁,好不容易考了个好大学,结果一场车祸人就没了,多轻松啊”这种话。
对,就是盼着你跳楼自杀,她好在楼下看热闹。
穿越一把,能见识到王彩凤这种人,周浊也算是长了眼界了。
“奇怪,按说王彩凤这种人,在小区里应该有不少敌人才对,可她这些年脏事做尽,怎么也没人弄她呢?”
“似乎小区的每一个人都怕她,可他们为什么要怕她?”
周浊站入四面都是镜子的电梯里,脑子里不断思考着诸如此类的问题。
“王彩凤年轻的时候,好像是厂里的仓库管理员。”
“前年上半年的时候,她花了大几百万,给他儿子在市中心买了个大平层。”
……
渐渐地,一个看似合理的推论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叮!
顶楼,随着一声清脆的电子铃声响起,电梯打开,一条宽敞的楼道呈现在周浊面前。
楼道里的正方形地砖上踩满了杂乱的脚印,楼道尽头的大办公室门口,站满了老钢厂宿舍的街坊邻居们。
他们也听到了电梯里传来的铃声,十几颗脑袋同时朝周浊转了过来。
“是周浊!周浊来了!”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
“废话,我又不是没长眼睛!”
立刻有人怼了回去。
周浊走出电梯,脸上挂起了春天般的笑容:“这不是老钢厂宿舍的街坊们嘛,怎么今天这么有时间,跑到省城看我来了?”
话音刚落,周清猛地扒开人群,发疯一样朝周浊冲了过来。
白怜花立即摆出了迎战姿势。
周清同志今年三十一岁,头顶中秃,身材微胖,身高两米零七。
这么个大件儿突然冲过来,着实会给人一种很大的视觉压力,也难怪白怜花萌生出和他打一架的想法。
为了防止周清被打死,周浊只能迅速叫了一声:“哥,你怎么也来了?”
白怜花收起架势,小声问:“他和你一样强吗?”
周浊小声回应:“他是个普通人。”
白怜花这才退到了一边。
周清像座铁塔一样冲过来,抓着周浊的肩膀,反复朝他身上打量着:“周浊,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周浊不禁有些奇怪:“我为什么要受伤?”
不管从什么样的角度去考虑,周清都不可能知道他昨天从鬼门关前遛了一遭,所以他不明白,周清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周清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一样,急慌慌道:“你把衣服掀开我看看。”
“怎么,你也知道我现在有八块腹肌了?”
“别扯淡,快点!”
“不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王彩凤跟你说什么了,你非要掀我衣服。哎你别上手啊,你再上手我打人了昂!”
这时苏扬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远远对周浊说道:“你哥和街坊们怀疑……唉,那话我都有点说不出口——住你家楼上的王婶说,我是打着招聘的幌子,把你骗到省城来,想摘了你身上的器官,换到我爸身上。”
周浊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王彩凤翻了翻白眼,一脸不爽的样子。
以前他都没发现,王彩凤竟然如此的富有创新精神,竟然说,苏扬想摘走他身上的器官,换到自己老爸身上,此等炸裂的说辞,他自己肯定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的。
周清依旧满脸焦急:“周浊,你实话告诉我,他们是不是把你的肾摘走了?”
周浊一脸无奈:“哥,你怎么能相信王彩凤的话呢,这些年她骗你买了多少假古董,你心里怎么就没点数呢。”
“都是邻里邻亲的,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啊,”周清抢言道:“再说了,那些古董都是有鉴定证书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周浊不禁失笑。
那些古董是不是假的,周清其实心里门清,这么多年,他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和王彩凤撕破脸皮,主要是为了烧烤店的生意。
他那家烧烤店就在小区旁边,赚得就是熟人的钱,如果他敢和王彩凤撕破脸,小区里至少有一大半的人,怕是再也不会去光顾他的生意。
他们那个小区,有问题,而且问题相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