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军到了!”
高亢的激荡声在金陵城回响不绝,守城士兵们布满鲜血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百万大军前来支援金陵城,敌军闻风丧胆纷纷退至百里以外。
兰琦雪身中十五刀,却依然撑到了援军的到来。
金陵城的天空都变得晴朗开阔了,低压的乌云散去,露出明日。
贺吉祥身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溢血,他被人用担架抬下了城墙,邱鸣子飞箭一般立刻赶到,第一时间给她止住了血。
伤口正是心脏位置,但是好在刺得不深,没有伤及心脏,这一切都要多亏林夕揣在怀里的炊饼。
原来,因为城中杂事繁多,林夕为了节省时间,会在吃过早饭之后在怀里放三个炊饼,当做一天的口粮。临近黄昏,剩下两个没吃完的炊饼早已发硬,机缘巧合之下竟救了她一命。
就连一向不信神佛的兰琦雪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林夕和贺吉祥为了金陵城的安危废寝忘食,冥冥中救下了她。
虽然她没死,但是这次伤得很严重。再加上兰琦雪也倒下了,如果援军没有到,想必如今的金陵城便是一座尸横遍野的死城了。
援军的领头人是骠骑将军孟与安,他爹曾跟随先皇征战四方统一北秦,可他却是个草包,把战场当做一日游,经常带兵逃跑。丢弃了无数城池。
朝中曾有人怀疑他是叛军的细作,倒也是抬举他了,他才没那个脑子呢。
若说他有什么用处的话,那大概就是他死后给副将周尧腾出了主将的位置,周尧带领百万大军同叛军僵持了五年之久。
“噫,这位妹妹长得真漂亮。”
因为无聊的很,林夕在街上晒太阳,没想到碰见了孟与安。
孟与安看着三十岁左右,容貌普通,脸上有两道触目惊心的刀疤,嘴角上扬着坏笑。
“你小嘴倒是甜。”林夕躺在红木制的摇椅上,晃晃悠悠的。她身上还挂着绷带,伤口没有完全愈合。
“有意思。”他发出咯咯的笑声,道:“寻常女子听了这话便立刻做娇羞之态,大骂我浪荡,你竟然不怕我?”
“我怕你干什么?”林夕斜睨了他一眼,“怎么,你很厉害吗?”
“我是北秦的骠骑大将军,我爹曾跟在太祖身边一统北秦。”
林夕慢悠悠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索性不再理他。
他却自讨没趣,移步走到林夕身旁,在她耳边道:“听闻金陵城能有今日少不了你的出谋划策?”
“金陵城能有今天,每个人都必不可少。”林夕道。
他嗤笑一声,只当做笑话。
“打仗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说着,他环顾四周,第一次仔细地打量身边的普通百姓。
商贩大声叫卖,过客讨价还价,路人行色匆匆,挑着两筐大白菜的大叔走路摇摇晃晃,小孩儿在人群的缝隙里夹道横穿……好无聊的景象,孟与安摇了摇头,暗道:“好你个贺吉祥,耍我。”
林夕早已侧过脸去。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脸上的肉白花花的,像镀了一层银,银子反射的光射进孟与安的眼睛里,于是他揉了揉眼睛。
再次睁开眼时,就看见了一个手下过来。
“将军,大家都到齐了。”来人道。
孟与安脸上的玩世不恭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严肃的脸庞。
“等着,等我打败了安平王,谁还敢不服我!”他低沉的声音气势如虹。
贺吉祥也被他的气势打动,她道:“我相信将军定能得偿所愿,保卫北秦的安宁。”
可林夕不是书中人,她是写书的人,她比谁都清楚这里的每一个人,也都清楚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孟与安心高气傲,刚愎自用,大败,为了活命,把百万大军丢在金陵城外,一个人连夜逃跑了。
这一次,有她在,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去打仗,我也跟着去。”林夕道。
“你去凑什么热闹,我身体的伤还没好。”贺吉祥抱怨道。
“我必须去。”林夕说,“孟与安这个人没什么本事,有他做主将大概会败,我得从旁提点着。”
“可是你又不懂兵法和打仗。”
“但我懂人心。”林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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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了这么多天的城,也该轮到他们反击了!
“你要跟着我们去打仗?”
林夕将自己的提议跟孟与安说了,他表示十分诧异。
“这是什么?这不是纯胡闹吗?”
林夕对他说:“将军,您曾经也说过,金陵城能撑到现在少不了我的一份功劳,可是一个不到一万士兵的城却守住了,令敌军束手无策,您不觉得奇怪吗?”
孟与安想了想,点头道:“是有些奇怪。”
“觉得奇怪那就对了。”林夕提高了音量,亢声道,“这件事本来就有天帮助。我呢,其实会算命,我早已算到敌军的作战计划,于是见招拆招。”
孟与安打断了他,道:“我凭什么信你?”
林夕定了定神,小声说道:“将军您曾在三年前的战场上受伤,失去了生育能力。”
孟与安面色涨红,又怒又气。
贺吉祥的脸色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哎呀,林夕,我是一个女子,你怎能用我的身体说出如此羞耻的话来,这叫人如何看我。”
孟与安转念一想,眉头舒展,跟林夕的对话里多了些敬意。他将林夕带进打仗的军队里,当神仙一样供着。
“您能给我算算,我这次能打败安平王吗?”
“我早就给你算过了,你此战必胜。”林夕斩钉截铁道。
“可我没打过胜仗,安平王也几乎没打过败仗。”他不自信地说。
“一个从无败仗的人败在一个从无胜仗的人手里,你说这个打胜仗的人会如何?”
他越想越开心,仰头大笑。
“林夕,你真的会算命?”贺吉祥不确定地问。
“我当然不会算了。”林夕编造道,“我从他的手下那里听到八卦说他不举的事情。”
“那你为何还要告诉他,此战必胜?”
“这叫鼓励式教育。”林夕道,“别看他一副势必打败安平王的样子,实际上内心怂的一批,根本没有一点自信,所以我才要鼓励他。”
林夕正和贺吉祥说这话,周尧急匆匆来找她了。
“您快劝劝孟将军吧,他非要派我一个人去端了叛军的一个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