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她们一个深刻难忘的教训,桑枝就没解绑,让俩人在外面清醒清醒头脑。
天黑后,温度下降,寒风简直无孔不入,直往人骨头缝钻。
刚开始姑嫂俩还能骂出声,后来被冻得牙齿打架,鼻涕横流,也骂不出了,只盼着快来人救她们。
桑云回来已经是四个小时后了。
灶膛的火苗跳跃在俩人青白脸上,二人裹着棉被,捧着热水,好久才能说话。
刘美丽问闺女,蔡家事摆平了没?
桑云面露得意。
“摆平了,桑枝那小贱人真去拆我台了,但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老爷子也没追究这事。
我最差也能得个正式工作。”
刘美丽擦了把鼻涕。
“谢天谢地!最好再嫁个好人家,妈的指望都在你身上了。”
桑云点头,但想到桑枝,又烦躁起来。
“姑姑,你是看她没爹没妈,想着身为长辈才去提点她。
可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敢跟你们动手!
要我说,干脆用对待大堂哥的法子对她,事成了把人弄去劳改三十年。”
回忆起过往风光,姑嫂二人目露向往。
但又被火柴噼啪声拉回现实。
“不行,同招数用的多了会引人怀疑,不过……”
她当年能嫁给有实权的造反派人家,还一举生了俩儿,能是个草包?
今天吃亏是她太大意。
吹了那么久凉风,吹清醒了她脑袋,她想到一个一石二鸟的好法子,赶紧示意二人过来。
三人凑在一起嘀咕半天。
听到计划,母女二人眼睛越来越亮,郁闷也一扫而光,直夸姜还是老的辣。
……
因为江砚暂住在部队大院而,桑云只能每天回来。
大哥入狱,小弟又被送到姥娘家。
所以她夜里就没拉帘子。
看着一米开外,背对她的桑枝,她佯装叹气。
“桑枝我真羡慕你,虽说在乡下,但吃喝不愁,哪像我,那点定量还得补贴咱哥咱弟。”
见没反应,她继续当知心大姐,“蔡师长脾气怪,自己孩子都不乐意回来。
头两天我住在那,夜里的咳嗽声不断,吵得我在二楼都睡不好。”
又说人脾气古怪,又说他身子不好,急需照顾,其实就是想让她别跟自己抢。
桑枝看不惯这点小心思,转过身,“这么差,那你快走,一直赖在我舅公家干啥?”
“我这不已经掉进龙潭虎穴,抽不开身?
但你是我妹,我栽过的跟头,不想让你也栽。
还有那个当兵的副团长,整天黑着脸凶巴巴。
听说还杀过人呢,像你这样的,他一手能掐死仨。”
说他可怕是假,怕她也看上人家才是真吧。
也是,副团长,家庭好,今年也才26,这条件打灯笼也难找。
桑云说的起劲儿,对面却安静的诡异,扭头一看。
桑枝单手托腮,似笑非笑,细软的发丝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乌发衬托着她妩媚娇艳的脸庞,像黑暗里勾人魂魄的妖精。
这张脸,这样的身段,同为女人的自己都被吸引,更何况是男人?
小姑那个计划,得快点实施了。
如果不是怕大晚上打人会兴奋,睡不着觉,她堂姐肯定会再挨顿揍。
“桑云,在我把你当人时,就拜托你有个人样,当兵的在战场上不骁勇,难道让人骑到他头上?
蠢到这份上,我打你都嫌手脏。
还有,关灯睡觉,俩灯泡亮的我睡不着。”
俩灯泡?
桑云不解的望了下头顶。
又摸了下脑袋,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在讽刺她!
可她成光头,又是拜谁所赐?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
……
昨天,她拿曲奇饼干从桑卫国嘴里套话,问桑北的下落,这小子馋的口水直流,自然有啥说啥。
但时间过了三四年。
那会桑卫国年龄也小,记不清楚细节。
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那段时间,小姑来的特别勤快,后来人丢了,小姑也不怎么来了。
看来桑北失踪,跟她便宜小姑脱不了干系,要不为啥收拾她收拾的这么狠。
她问过系统,是不是可以消耗功德值问他弟弟的下落。
答案是否定的。
像这种搜索功能,涉及到资料死物,现在阶段是可以,但搜索活人,必须升到第二等级才行。
也就是说她权限太低,没这功能。
但升级需要多少分数,得完成新手任务才能知道。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晚做梦她梦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躺在山崖底下,身下是一滩血。
那孩子弥留之际,眼睛还遥遥望着她这个方向。
似是质问,又像在埋怨。
桑枝大汗淋漓,猛地惊醒。
坐在床上,胸口砰砰砰跳的厉害。
这不是单纯的梦。
她没原主的记忆,按理说也不会清晰梦出小孩儿的相貌,穿着跟身形。
但刚才他的容貌特别清晰。
不管是系统走的后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都得抓住机会。
桑枝边画边回忆细节。
棉衣,光秃秃的树,只知道比现在要冷,可惜参照物太少,不然能直接锁定地图。
不过知道长啥样就是帮助。
她得在意外发生前,接人回来。
……
想找人帮忙自然要拿出点诚意。
书里说过,蔡师长最怀念的,就是儿时镇上那家吴家卤肉。
后来他参军打仗,背井离乡,亲人四散,就再也找不到儿时的口味。
桑枝从系统找出视频资料,反复学习了几遍,才有把握去试试。
功德值要留来升级,所以她只兑换了些调料,用肉票去买的肉。
这年代的猪不吃饲料,又不催重,好吃的很。
加上猪肉一斤才七毛钱,她把桑二叔一家攒来过年买肉的票,全花了。
在众人艳羡目光中,拎回来了二斤生猪头肉。
按肉的老嫩程度下锅,放了田七、良姜、白芷等二十多种材料。
大火一煮就是俩小时,香味馋哭了整条胡同的小孩子。
忙了一上午,到蔡家的时候,正好赶上午饭,江砚刚从医院换药回来,进门就看见笑靥如花的人。
“江大哥,你回来的正好,饭做好了。”
看着她嘴角边的梨涡。
昨天的记忆,不合时宜的涌上脑海。
桑枝不知道后来的事儿,因为有求于人,面子工程做得好,笑的可甜了。
等堂姐饭菜都端上来了,她也掏出铝盒。
“这是我晌午做的卤肉,给大家添个菜。”
吴家卤肉,最经典的是切成片,凉拌的那种。
片越大越薄越好,里面放盐、韭菜段、姜蒜泥醋调好的汁儿跟香油。
那滋味儿,给神仙也不换。
蔡师长尝过后表情变了,色泽金黄、咸香浓郁,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后味儿翻香。
确实是记忆中的味道!
吃完后还大呼痛快。
桑云一脸扭曲,自己忙活了半天最后被人摘了桃子,桑枝感受到怨念,挑衅的挤眉弄眼。
老爷子吃完饭有午休的习惯,让她一会来找他,既然答应了照顾她,也该问问这孩子对未来啥安排。
桑枝趁着这空隙,去找江砚了。
他见识多,人脉广,要是也能帮忙,那胜算更多,蹑手蹑脚上了二楼,见他正打量着窗外。
连下好几场雨,外面树叶都已经干枯发黄,马上就要掉光了,这么萧瑟有啥好看的。
她刚了下人肩膀,没都没得及说话,手腕就被人扣住。
身子像抹布似的被人拽往左前方,余光瞥见他右肘弯曲,做出攻击状。
“是我!”
说叫的及时吧,那右肘没攻击到她胸口,不然以对方的力道,她肋骨要断两根的。
可攻击已出,力道不是说收就能马上收回的,千钧一发之际,他弯曲的手肘撑开,反扣她腰。
天旋地转后,桑枝像被拔掉的葱似的。
落到他身前。
江砚会攻击是长久来形成的肌肉记忆。
看到她惊魂未定,茫然望着自己时,才意识到手指间的软绵细滑。
他触电般放手,眉头紧皱。
“没事吧?”
桑枝哪儿经历过这个,被放开后腿软的像棉花,不受控制的往地上坠。
这种情况跟快要溺水的人差不多。
会迫不及待抓东西做支撑的。
离她最近的,就是江砚了。
蔡师长听到动静后赶紧出来。
只见桑枝眼圈红红,面露惊慌的跪坐在地上。
怀里还死死抱着江砚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