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在外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对外能抓到潜伏最深的特务,对内征服最刺头儿的兵。
属于谁提起来,都要竖大拇指的存在。
但那一身本事,在桑枝跟前也全无用处。
见她弯腰老半天脸色才恢复正常,关怀的话不知怎么说。
向东还在跟前,他也不能明着说,其实就算没人打扰,他也张不开嘴啊。
说对不起,让她自己找没人地儿揉一下?
那估计又要收俩白眼。
祖孙仨已经走了,桑枝也不想看他尴尬为难的神情,主动转移话题。
“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去买东西。”
江砚松了口气,让冯向东陪她。
“不用,就这么大点地儿,我丢不了,只要约好几点回去就行。”
几点回去还真不好说,最后三人想了折中法子,谁先办完事就来车这等着。
最晚六点集合。
现在才早上九点,时间充足的很。
互相叮嘱对方后,各自分开。
桑枝不是菟丝花,干啥事都得男人陪同,有时候她还挺享受独处空间。
尤其她还想从空间兑东西,没外人在更好操作。
开源镇因为地段缘故,是周围村镇人口最多,最热闹的地方。
自行车丁零当啷的声响。
身穿蓝色工装精神饱满的下班职工,鲜红色油漆标语,都给了她另类感受。
北方在闹市里很少有河流拱桥,但开源镇的中央,是由一条“市河”贯穿东西。
也因此将镇区分为南岸跟北岸。
南岸路面大多由碎石铺成,路面高地不平。
大概是门面朝北的缘故,没有店铺,都是居民住所。
跟北岸一河之隔是南岸。
这边路面开阔,地面又是石板铺成的,建筑物朝南,所以店铺很多。
理发店、国营饭店、粮店跟供销社甚至还有一家专门卖锅碗瓢盆的“缸盆店”。
她去理发店修了下发尾,又去供销社买了烟糖线,学生用的铅笔、橡皮、本子。
吃得也不少,有水果糖空心豆,临走前服务员还问她,只要一毛钱外加一两粮票,就能卖二两桃酥或是饼干。
她要不要。
桑枝婉拒了,她空间里有不要票的现成点心,回去带那个就行。
中午在国营饭店吃的饭,临走又打包了一份红烧肉跟小炒猪肝。
回去前又跟服务员打听,周围有没有口碑比较不错的中医大夫。
她长得甜态度还好,大部分人都愿意给她行方便。
知道位置后,桑枝还塞给人一把瓜子当谢礼。
……
此时一水之隔的南岸,秦源刚从老中医那出来,心气儿不顺的发脾气。
上次桑枝给他治疗过一回后,症状好了很多,疼痛也减少了一多半。
因为见识过那副银针的神奇,所以就想彻底根除隐疾。
他是慕名而来的,谁知那大夫扎针半天,一点成效都没,甚至连桑枝一半功力都没。
他是市革委会头头儿,每次出来前呼后拥,见他不高兴,不少人提议去他们认识的中医大夫那。
叽叽喳喳,吵得他头都大了。
就在这时候,他若有所感的望向对面,愣怔片刻后,瞳孔猛地一缩。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找了几天没找到的桑枝,不就在眼前?
她今天梳的高马尾,穿着款式好看的掐腰棉衣,围着红围脖,亮眼的很。
好像对什么都感到好奇,不是摸墙壁,就是抬头看招牌……
好像什么都看不够似的。
年轻姑娘在黑蓝灰的世界里,是独一份的存在。
朝气蓬勃,活力满满。
可能第一次被她戏弄心有不甘,也可能真把痊愈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秦源这次不会让她跑了。
“对面那个,站住别动!”
男人腿长的优势充分展现,他扒开身边人,边喊边奋力跑向桥。
他嗓门大,身后又跟不少人,对岸好些人都被这阵仗吸引了。
“叫桑枝的那个医生,你停下!”
怕她跑了,嗓子都快喊劈了。
桑枝隐约听见有人喊她,顺着众人视线望去,好家伙,是那个不讨喜的男人。
不就放了他一回鸽子,犯不上那么激动吧。
隔的不远,也听见那人威胁她不能动,但天生反骨的桑枝才不想搭理他。
见他气喘吁吁赶来还不忘威胁,桑枝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跟他挥手告别。
又不是演偶像剧,你说不跑就不跑。
她偏要跑。
“艹!”
本来就着急,挡道儿的人还越来越多。
就是推开人的功夫,她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带着跟班,不死心去找。
这么大点地儿,不信找不到她人!
邪门的是,就差掘地三尺了,人真没找到。
现在对他来说,治不治病不是最关键,被人两次三番的戏弄,这才是最不能接受的。
“有事就说!贼眉鼠眼的给谁看!”
心里正憋着火儿呢,就见追来的小弟欲言又止的样子,被他吼了一声,这人老实了。
把刚才见到的一幕跟他说了。
“你确定那人是江砚?”
秦源理智归拢。
他以前虽不跟江砚在一个军区,但彼此都是队里的佼佼者。
年龄相仿,名气相当,少不了拿来做对比。
不论体能射击战术动作手榴弹比试,都被他压上一头。
后来退伍了,好不容易碰到抓特务的扬名机会,但新官上任第一把火还没烧起来,就被他抢了先。
眼下他就职的地方看似平静。
但依旧有狡猾的鱼儿在兴风作浪。
江砚去而复返,肯定是发现了落网的特务。
既然这样,他怎么能放弃这个机会!
“你留在这,务必给我找到上次那个女医生……”带人走时,又转身交代。
“她可不是特务,你们都放尊重点。”
不甘的朝周围看了眼,带人匆匆走了。
这次,可不能再被他抢了风头。
………
分开后江砚带人来了武装部。
上次抓特务时跟曾经的战友建立了临时的侦察小队,眼下有了新的线索,自然得再次合作。
“你说狗日的特务又活动了?”
上次跟江砚一起抓到了特务,引起很大的反响。
报纸,广播宣传表扬,上头也给嘉奖荣誉,让他们给兄弟单位开经验会。
这些荣誉不是最重要的。
关键是那种热血沸腾的抓捕过程,以及成功保护国家利益的荣誉感,让他们沉迷。
虽然这些日子江砚没来,但他们监视工作没停。
但可能是吸取了前辈失败的教训,他们摒弃了以前交接情报的方式,搜查工作陷入停滞。
眼下见他翻出老式的检测仪,郑永忠瞪圆眼。
“你是说,他们用无线电交流?
这都是四五十年代前的老法子了,他们没这么傻吧?”
但看见江砚默默组装好,不苟言笑的将东西擦干净时,笑容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呆愣。
“还真是啊?”
与此同时,房门被人敲响,不等里面人允许,秦源就推门大摇大摆进来。
“巧了,今天都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