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没想到刚写完计划书，就听见这么重要的对话。
瞬间紧张的望向顾厂长。
往常没人过问的厂房，怎么突然变成了香饽饽。
她早上过来前，还特意跟田婶子发了电报，让她打明天起，就正常收集汁液好往这边发货。
怎知关键时候，竟杀出个程咬金！
按理说这事总该有个先来后到。
但这块肉还没吃到嘴里，厂子里的领导，肯定是要考虑双方综合实力再做决定。
况且在父女跟前，她勉强只能称为恩人。
但人家可是正在交往并以结婚为前提的男女朋友关系。
顾厂长为人是正派，但就怕中老年人要搞那套轰轰烈烈爱情。
为讨好爱人牺牲掉她。
好在顾厂长没直接回应对方，而是指了下桑枝。
“巧了，她也在争取拿下厂房，你有意向的话，同样写上一份计划书。
我们会统一评估，然后告诉你们结果。”
以前只有桑枝一人申请，事情很简单。
眼下多了竞争对手后，就不能轻易允诺任何一方。
这是出于维护厂子的利益以及维护公平性。
不过桑枝是个很有想法的人，顾厂长会尽自己最大能力帮她。
“你也要办厂？”
顾厂长话音刚落，母女俩脸上难掩诧异。
随即朱木兰掩唇一笑。
“小同志，做生意不是过家家，你看国内有哪个女企业家，是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
再说，想办起来厂，得想好销售什么，得有资金来源，请工人容易，但得负担起他们的工资，场地租金。
没个好的挣钱营生，那就是白往里扔钱。
你要真想干点啥，就等我厂子办起来，看在你跟我们家丽丽认识的份上。请你当个文员，我们有能力养你！”
她有关系，而且已经跟人商量好，只要盘下场地就能拉进设备开干。
木材厂不是有好多树枝、边角料、劣次材、棉杆、麻杆等废弃原料吗？
她跟顾建民结婚后，就能借口废物再利用的口号，把这些废弃材料拉到他们厂。
再做些刨花板之类的人造板。
这类东西在市场上很流行。
将来不管他们自己找销售渠道，还是背靠木材厂的渠道，都能轻松把东西卖出去。
这笔生意小，木材厂看不上，但却是平头百姓改变命运的大好时机！
将来厂子挣的钱，都能进私人口袋，这一本万利的生意，她不会松口。
这也是母女俩听说有竞争对手后，这么着急的原因。
马丽丽看见桑枝没退让的打算，面露不悦。
“顾叔，想租厂子地方，也得考虑下对方人品吧？
我认识桑枝她堂姐，听了不少她的‘光辉事迹’，
这人冷血自私还无情。
让她租下厂房，这人肯定会破坏咱厂厂风的。”
顾朝仪闻言不悦。
桑枝虽有求于她爸，刚刚稍微谄媚热情了些，但跟自私冷血完全扯不上关系。
“我觉得她不像你说的那样。”
“哎呀，朝仪你还年轻，不懂社会险恶，她为了钱，连自家亲戚都能下狠手，更何况你个外人。
总之，少跟她接触就对了！”
刚才还假惺惺让闺女别跟人争执，给她道歉的朱木兰。
此时见桑枝危害自己利益，也不吭声了。
既然她们不仁，桑枝也不必给她脸。
“俗话说的好，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你能跟我臭虫似的堂姐混一堆儿，看来也不是好玩意儿。
她前两天做了啥，你怕是还不知道吧？
蛊惑厂子里的男干事，拿公章替她做假证！
某些人这么维护我堂姐，看来也赞同她弄虚作假的行为。
没准还是同伙呢。
真正败坏厂风的，另有其人吧！”
马丽丽哪知道这些。
被她堵的哑口无言。
“你，你血口喷人！”
这会正好秘书来了，桑枝也不想跟她们打口仗，太浪费时间。
跟父女俩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后，就走了。
她活儿还多的很呢。
桑枝一走，父女俩态度也冷淡下来，母女二人也感受到转变，不想自讨没趣儿，就主动告辞。
临走前，顾建民让她把麦乳精什么的，也带走了。
离开顾家老远，二人强撑的笑容垮了。
偏偏今天顾家请客，巷子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面孔。
还有跑来跑去，时不时撞到人的讨厌小孩儿。
对比太明显了。
马丽丽低声问她妈。
“是不是顾叔出事后，咱们没来，让人寒心了？”
顾建民年轻儒雅，家庭关系简单，更重要的是管理这么大的厂，是有实权的。
嫁给他，母女俩社会地位连级跳。
她们先前特别殷勤，父女俩也松口接纳她们。
谁知意外来得突然，这么看好的男人，竟然煤气中毒死了。
没利用价值的人，确实不用浪费精力。
可谁知道，他竟然又活了！
朱木兰叹气。
“不管如何，都要咬死咱们太忙才没来，现在生气是正常的，等再过些日子忘了，就没事了。”
马丽丽点头。
想到桑枝，她咬唇不甘。
“我私下打听过她，好像是个中医。
她跟顾朝仪关系不错，会不会拆穿咱们给她开得药有问题……”
“住口！”
朱木兰厉声制止她，等周围彻底没人了，才揉着额头道。
“跟你说多少次了，在外面谨言慎行！”
丈夫死后，大家太娇惯她，导致人莽撞又固执，等她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掰不回来。
此时见闺女被吓到也心软了。
“不管中医还是西医，都是越老越有本事。
她个黄毛小孩儿，再给她十年功力，也看不出里面的猫腻。
丽丽你放心，那人对你造不成威胁。”
母女俩互相安慰时，看见顾厂长秘书拿着装有她计划书的文件袋来了。
朱木兰跟人打招呼。
厂长跟她接触，且相处融洽的事儿，办公室的人都知道。
而且也听到小道消息说，二人好事将近。
面对未来‘厂长夫人’，王秘书态度恭敬。
“你是要往厂里送东西吧？
正好儿，我们也有资料要送过去，你干脆把东西给我，我一道送去了，你也好早点下班。”
王秘书不疑有他，直接把档案袋递过去。
今晚厂长要请邻居们吃饭。
厂员工有才艺的，还组织了欢庆晚会。
他也想早点回去，约刚谈的对象去凑热闹。
“那就辛苦您了。”
“不辛苦。”
马丽丽笑眯眯的接过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