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酒好菜,还有战友陪同,江砚此时是难得的轻松惬意。
谁知猝不及防,火就烧到他头上。
被她充满暗示性的话吓得剧烈咳嗽。
桑北离他近,酒点儿无意溅到他新棉衣上,小孩儿珍惜的拂去酒渍,默默同他拉开距离。
王建文不清楚二人之间的猫腻,单纯以为人家女同志在询问重量,热情打包票。
“放心,他也压不塌。”
桑枝没放过他梅开二度时,对方罕见给她夹来一块鸡肉,求饶之意明显。
桑枝这才住嘴。
桑北吐完后还想再吃,但桑枝没由着他,起身给他下了碗挂面,上面卧了鸡蛋。
想了想,还是撕碎了些鸡肉铺在面上。
在他抓起筷子不顾烫的嘴里塞时,眉头微皱,夺碗抽筷子一气呵成。
“凉了再吃。”
桑北虽被虐待多年,但也练成了察言观色的本事。
他知道对方是真气了,而在场所有人都向着她时,突然就老实了。
桑枝目的达到,也不再勉强他,一边听人说话,一边给他手上擦冻疮膏。
当然,她也没忽略手掌下那人紧绷戒备的身躯。
今天能碰到他也算是进步,慢慢来。
吃过饭,男人们去修炕,桑枝则跟田婶子学怎么做鞋面。
田婶子身为妇女主任,又热心又有责任感。
知道她妈去世,身边又没可以教她这门技术的女性。
跟严师似的盯着她学。
别看都是针,可比她针灸难的多,你说她认真吧,挺认真的,就是缝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跟蜈蚣似的。
不到半个钟头就被扎了三回。
倒是在旁边充当背景板的桑北,学得比她快,阵脚比她的整齐细密。
她没这方面的天分。
桑枝屁股下像长了钉子似的。
一会儿上厕所,一会儿去给干活的人送水,正犹豫找啥借口出去一趟时,王家来了客人。
还是上午她见过的代销员。
本村代销员大多是大队委派的,相当于兼职,可以领一点工资跟工分。
他们每隔几天就推车去就近的供销社进货,人脉广,私下挣钱的路子也多。
在跟田婶子打过招呼后,她拉桑枝到边上,低声问她还有没有红糖,要不要大鹅。
桑枝白天跟她说过,自己要在这住两天,让她有好东西留意一下,自己会给人报酬。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她空间物资还多,匀给她几斤简简单单。
而且雪天吃大鹅,正是应景。
桑北正是因为饿太久,又没吃过好东西,所以才对食物有种疯狂的执拗。
她想改变这人的坏习惯,就得准备充足且好吃的食物,安他的心。
“那说好了,四点半你去后山半山腰等着,口号就是布谷鸟叫声……”
她只是帮人牵线搭桥的中间人,收一点好处费,为降低风险一般不会出面。
“嫂子,谢谢你。”桑枝说完还塞给她一把水果硬糖,女人感激笑笑,风风火火走了。
正发愁没理由出去,好机会就上门了。
跟田婶子说了一声儿。
她也能理解桑枝刚找回弟弟,迫切想补偿的心情,就没拘束她,还让人快去快回。
从家到后山没多远儿,迷不了路。
再说了,他们村儿虽然不富裕,但也是民风朴实,没出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凶徒。
她就没陪着。
当然,桑枝临走前也没忘交代她弟认真学习缝补技能。
…………
大雪一下就是两天,地上覆盖了厚厚一层,她气喘吁吁爬到半山坡。
她来的早,交易的人还没来,站在高处,可以将整个村子尽收眼底。
只有童话故事里才有的美景,就这么闯入眼帘。
呼吸间都是凛冽的寒气,站一会儿就冷得打摆子也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用脚在地上画画。
全然不知背后有人在盯着。
赵来弟比她早来半小时,此时正默默打量。
他们打听刘苟身份,让夫妻二人充满危机感。
加上中午龙凤胎过去讨吃的,她不给就算了,竟然还把人丢出来,试问她怎能咽下那口气?
有钱咋了,有钱不该帮他们这些没钱的?
而且自家龙凤胎多伶俐可爱,不比那个小杂种高贵?
凭啥不给他们肉吃!
她知道这女的跟代购员有交易,故意说她家的大鹅要卖,引人上山。
城里来的又不熟悉地形,脚滑摔一跤,或是滚下山去不是很正常的事儿。
天快黑了,她又是孤身一人,想下山得人帮忙吧,到时候她机会不就来了?
她也不狮子大开口,让她快点滚回去,再给自己五十块报酬,要不同意,哼,那就呆在山上喂狼吧。
这叫一石二鸟。
桑枝抬腕看表,都超过约定时间二十分钟,对方咋还不来。
现在天黑的早,再磨蹭下去,田婶子就该担心了。
正要回呢,背后传来轻微的咯吱踩雪声儿。
她长了心眼,在声音靠过来时,灵活转身。
那人扑了空,又因惯性收不住,轱辘了老远才停下。
听见那人捂着腰哎呦叫着。
再联想先前的背后‘偷袭’。
桑枝还能不知道咋回事?
“原来是赵嫂子啊,就是你有大鹅吗?”
“什么大鹅,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结结巴巴,不打自招。
刘家是有大鹅不假,是她特意养着下蛋,给龙凤胎补充营养的。
就是找个借口骗她上山,还真惦记上自己的宝贝啦?
“你要不跟我交易,大雪天跑山上是闲得慌?
还想偷袭我,是你没跑了。
我这人公平,你害我,我就得揍你。”
自打知道这人是怎么虐待桑北后,她心里就憋着一口气儿。
本来是打算找没人时候套她麻袋,暴揍人一顿。
谁知她不知死活,自己送上门了!
意识到她想干啥,赵来弟想先下手为强,可她刚摔了腰,行动正是不便。
就这么恐惧的看着桑枝摘下手套,围巾,坐在她肚子上,对她左右开弓。
“还要多谢你找的接头地点,安静开阔,就算你叫破喉咙,都没人发现。”
“你敢打我,在我的地盘,你敢打我?”
人在愤怒时,力气都会变大,这人胡乱踢着,竟是把她给掀翻下来。
等人要扑过来时,桑枝就地滚了两圈,趁她行动不便,重重压在她身上。
这会一手捏着她下巴,一手抓起雪,使劲往她嘴里塞。
“不是想吃肉?”
“尽情吃吧!”
“想吃多少都有,管够!”
赵来弟纵横村里多年,很少有吃亏的时候,更没想到碰见一个比自己更狠的角色。
脸被打的啪啪响,耳朵也是轰鸣声不断,想骂吧,但刚张嘴,还没开口,就被雪塞的说不出话。
细碎的雪在她挣扎时,落进脖子里,胸口处,刺激的她直打哆嗦。
虽说有点小摩擦不假,但没生死大仇吧?
她咋觉得对方要把她弄死?
可能是被雪刺激太狠,她竟然有一瞬间清明。
她对刘苟那么关注,二人眉眼又相似,除非她是……
桑枝打的正投入时,敏锐察觉到不远处有树枝颤动。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