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全安搂住自己的弟弟妹妹,低声地安慰着。
短短半个月没见,全安大变样,枯瘦得厉害,身上的衣服也显得宽大,已是秋末,几人的衣服都很单薄,看着就不保暖,脚上的鞋子也都破破烂烂的,尤其是全安,漏出的脚趾头都长着好些冻疮。
等了两刻钟,秦大夫才出来,药童在里面随时观察全安的娘的情况。
秦大夫招手让几人到前厅说话,几人跟着到了前厅的房间,秦大夫这才开口说:“她的情况很是复杂,体质虚弱,身子亏空得厉害,完全是靠着意志力熬着。施针后也还得继续观察,等会你们可以进去陪着说说话,这样能刺激她早点醒过来。”
说着顿了顿,看了全安几眼,才缓缓接着说:“她这样的身体,以后也只能靠名贵药材慢慢地滋养,这药费可不便宜。而且日常食疗中其中有一味药材,叶娘子还得靠你进山去找,就是之前你采来的鲜石斛。这每日喝的药方里也需要这鲜石斛做药引子,每日一副药不算鲜石斛,其他的药材按照成本价至少也得六百文。”
想到这石斛的价格,鲜货价也得几两银子一斤。叶云华知道秦大夫还是往价低的报,看了一下全安,哪知道下一秒,全安带着弟弟妹妹跪到地上,神情凝重地说:“叶娘子,我带着弟妹想自买其身给你,以后给你当牛做马,求你救救我娘。我知道我的请求很是过分,可是现在有一分希望,我都想试试,我们身无长物,只有这条性命能抵卖给你,跪求叶娘子救救我娘。”
叶云华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买卖并不划算,其实她当初也是看在全安身上的那股拼劲,整个车马行只有他过来接待她,跑前跑后毫无怨言,抓住每个机会。
想到以后也是要买人手帮忙,眼前的全安一家,也是不错的选择,尤其是全安,他的为人处事,做事的方式方法都很合客户心意,也许值得一帮。
叶云华沉吟片刻后说道:“起来吧,我应下这桩事。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一家进了我家,就得守我家的规矩。”全安忙不迭地点头,眼中满是感激涕零之色。
叶云华转身对着秦大夫说:“秦大夫,劳烦您先救治着,所有的费用我会按时送来。”随后便带着全安几人到了后堂房间陪着他们娘。
全安让弟弟妹妹陪着自家娘,他则是陪着叶云华忙前忙后,秦大夫开好药方,两人到了药台抓药,药方里需要的鲜石斛,只能是靠自己进山里采了。
吴掌柜一脸担忧地拉着叶云华说:“你把这一家子病弱体瘦买了,不得是个拖累,你可得想清楚了,他那个娘的身体可是得下血本才能养起来。”
叶云华知道吴掌柜的担心,也轻声回他:“放心,这一家子值得我投资。”
见叶云华这样说,吴掌柜也没再说些什么,看那小子也是个不错的,能自卖其身救母,也是孝顺的。
吴掌柜怕叶云华不懂自卖其身的门道,拉着叶云华说了其中的关窍,最后还帮忙写了契书,让全安几人按了手印。
叮嘱叶云华拿到衙门去过了明路,这卖身契书换成官文契书,以后全安一家的性命就捏在叶云华的手里。
在取好了一个月的药,诊金和药费一共花了十九两银子,想着进山,还买了一些驱虫药粉。
取好药后,叶云华带着全安回到后堂房间的时候,全安的娘已经醒了,在得知自己几个孩子跪求叶云华,自卖其身卖,让叶云华救自己,默默垂泪。
不过也很快接受这个现实,安氏收起了眼泪,感激地对叶云华说:“叶娘子我们一家子是个拖累,感谢你能出手救下我们,几个孩子一片赤诚之心,不是有意为难你。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以后我们一家子都会尽心侍奉你,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安氏知道在现在这个社会,如果没有叶云华出手帮助,她熬不过这个冬天。全安的差事也丢了,寒冬腊月的,几个半大孩子能不能挺过这个冬天都不一定。
“婶子,您安心地养着,以后身体慢慢会好起来的,日子也会好起来的。”叶云华让安氏先在济世堂再歇会,她得去采买些东西才能接他们回去。
全安和叶云华出了济世堂后,全安才如实说了他们的情况。
原来全安一家在小的时候,家境殷实,在县城里有个小铺子卖些杂货。在全安十岁时,因父亲染上赌博,败光了家财后,还将安氏的嫁妆和家里值钱全变卖了去赌。
哪知道散尽家财后的全父还是不甘心,沉迷醉酒,在外坑蒙拐骗弄到点钱就整日喝酒和去赌坊。
不然喝醉酒就回来打安氏和孩子,为了护住几个孩子,安氏也提出和离,但都被已经疯魔了的全父打得头破血流。
全父不同意和离,更不会休妻,放出话要拖着一家子下地狱,为了孩子,安氏也只能默默忍着。
本来安氏在生了几个孩子,身体就有些亏空,加上全父的拳打脚踢,这些身体越发差。
那时候全安和弟弟妹妹都还小,一家子的生计就落到安氏身上,安氏有一手好绣工,但也禁不住全父这个无底洞。
渐渐地安氏做秀活也赶不上全父的搜刮,全安和弟弟全丰就从学堂退学了,开始帮着干活。
直到去年冬天,全父在深夜因醉酒倒在巷子里,无人发觉,被冻死了。
全安在车马行找了份差事,能拿到工钱和赏银,几人才缓过来,以为生活会越来越好,哪知安氏的身体开始咳血,越来越虚弱。
吃了汤药也只是身体好受一些,但还是日渐消瘦,逐渐虚弱,直到天气越来越冷,安氏强撑的身子也倒下了。
再睁眼就已经躺在了济世堂里,安氏心里记挂着自己的几个孩子,经过秦大夫的施针治疗,安氏身体还是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