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两家修的墙挨着墙,到时候也不用两头跑,直接翻一个墙就到家了。
冉玉哪里知道这人一堆心理活动,他靠着门框已经睡了好一会了。
意识已经渐渐沉重了,连自己即将快要栽倒在地上也察觉不到。
周合眼疾手快的把人接住,然后认真回想,是不是每一次冉玉都会这样毫无防备的倒进他怀里。
他觉得冉玉这简直是把身家性命都放心大胆的往他手里交啊,这得多放心啊?
所以他决定好兄弟的清名坚决不能受到一点春秋笔法的污染。
毕竟惊才绝艳的少年变成恃宠而骄的少女,对人的侮辱程度堪比把惊才绝艳的少女改成原本碌碌无为的中年王八蛋。
尤其是这位中年王八蛋家里肯定会有一位放弃一切相夫教子的,原本事业有成的妻子。
周合觉得世上没有比这更会侮辱人的事情了。
也幸亏江上舟的后来人是他和冉玉,也不对,只有一个冉玉,他周合是随玉附赠的。
幸亏有冉玉,他俩的位置足够高也足够重要,才能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将江上舟的事迹流传下去。
冉玉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拼尽全力想要让安昌没人能阻拦他的决定。
周合觉得有这样一个志趣相投的冉玉,简直是他上辈子死皮赖脸的求了安排命运的神,才会让冉玉还有一个能信的他。
于是他想把冉府的院墙和宫墙修到一起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走神只有一会,怀里的人呼吸很轻,但睡的很沉。
他身上沾着药的清苦味,还有些不知道哪里来的幽幽桂花香。
可桂花香中沾了些肃杀气,于是香香软软的小点心就变成了满眼凌厉的青竹。
周合再一次把他的怀里的竹竿子打横抱起,抹去自己脑子里那个长着冉玉眼睛的竹竿子。
他走进殿内就看见满眼狼藉,拉起地上的被子把人裹个严实,这才带人出门,沿着回廊在修了一半的未央宫里找收拾好的殿。
冉玉睡的很安详。
他在思考要如何将律法落到实处。
虽然直觉告诉他大理寺可能会有一些思路,但是意识沉沉之间,被睡意完全包裹,睡的老香了。
以至于他睁眼看见天亮的时候,没忍住先睡了一个回笼觉。
周合很会破坏气氛的把他揪起来喝药。
冉玉感受到这药已经渐渐对他不起作用了。
他喝的次数就这么多?
少年自我怀疑了一下。
睡意没有和意料之中一样被药效驱散,反而伴着药效起来,让人渐渐有一股更加昏昏欲睡的冲动。
冉玉没忍住问周合:“换药方了?”
周合点头:“是啊,昨晚上你睡了谢不弱又找过来,说那个方子现在已经不太适合你的身体状况,给了我一份新方子,我让人看过,他们说只是温和养气的。”
“就拿来给你喝了呗,怎么,是药不对劲了?那也不应该啊,一群大夫都说这药方很适合大病初愈的人啊……难不成你亏的太厉害了,所以虚不受补?”
“诶?有可能哦,毕竟心口一个窟窿还在生死门口走了一遭,不受补是正常的,来,你多喝点水,把药冲的稀一点,然后是不就能补上来了?”
冉玉真的昏昏欲睡,看见周合嘟嘟叨叨更困了,恨不得伸手直接捂住他的嘴。
“你……不要……再说了,把……以前药方换回来,这个不顶用……”
周合看见他满脸面无表情心都跟着一颤,好像回到了那一天某人面无表情倒下的时候。
“等着,你先别睡啊,库房里不缺药材所以我就让他们两个都熬了,别睡啊!”
周合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冉玉耳边突然传来一句:“冉大人?”
被这一句吓的清醒了三分,迷迷瞪瞪的往声音来源看。
他困的看不太清,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色块,但这声音好像有点眼……啊不是,耳熟,耳熟。
“褚渊?”
熟悉的声音回答了一句:“属下在”
冉玉一手捶向床沿,借着这股子劲把眼前人看了一个清楚。
褚渊一身深蓝色劲装,衣服上有许多暗沉的颜色。
他抱拳跪在地上,说:“大人重伤,属下却不得消息,白白耽搁了好多时候……”
冉玉打断他:“天工院封锁山门的事情我知道,你回不来我情有可原,但几天前天工院就不再封锁山门,你却今天才来见我?”
“我猜,是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夜潜北兰营帐要为我报仇?”
冉玉叹了一口气,赤脚下床摸摸狗头:“我不怪你”
不过是同在一个局中的人,被无意中安排了,他也能顺着这个去斤斤计较吗?
就和他跟谢不弱说过的一样:“我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要怎么罚你,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在跟我说。”
“褚潍应该也在未央宫,你见过他了吗?”
褚渊木愣愣的点头:“嗯……”
冉玉说:“见过了就好,我这里还有一件事交给你,你带些章法卫的人出城,除过北门和东门之外,带着这个牌子,南门和西门不会有人拦你。”
从这两个门去天工院,一来一回共计需要差不多一天半的时间。
“今天……明天……在明天晚上之前,我要看见你从天工院已经拉回来,我先前让你送过去的图纸,褚渊,可以吗?”
他接着说:“在这之后,我可能不会有多余的时间注意到你,你直接跟着褚潍,学一学章法卫头头需要了解的事,这些我会和褚潍说,你只需要去就行了。”
冉玉说完这些用了好多的力气,重新回到他的窝里窝起来。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对了,记得去一趟御医那,他那应该已经备好伤药了。”
冉玉正要躺下,突然想起来这人去了哪里。
北兰?
“那你见我家阿鹅了吗?”
褚渊摇了摇头。
冉玉伸手捂脸。
完了,把它给忙忘了……
所以……他冉玉……以后就是没有猫的野人了吗?
他直到这时候都没发现床尾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可能是床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