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
范紫芙醒来时,宋易安已不在身边。
她伸了个懒腰,只觉浑身酸痛。
这身子也太娇弱了。
范紫芙暗自吐槽。
一瞬,又想起昨夜之事。
她侧身躺在床边,瞅着宋易安假装忙碌。
【大爷,可是不会?】
宋易安停足。
【大爷倒不用焦虑,这事我懂。】
到底是个男子,即便冷静如斯,在这事上亦是会激起胜负欲的。
当宋易安欺身而上,范紫芙见他面上难得显现一丝局促,更有些异样。
【宋易安,你又不是佛子,这般束缚作甚?】
【男女情事本就是释放,你权当……放松。】
范紫芙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顺势而下……
……
经此夜战,范紫芙觉得,在这异世,她跟宋易安是能过下去的。
“大娘子。”
正回味着,她便听见石竹急慌慌的脚步声。
“何事这般慌张?”范紫芙揉了揉腰。
“那位表姑娘可真是太不要脸了!”石竹愤愤道。
吴清洛?
范紫芙坐起身问:“她又闹什么幺蛾子?”
“今日,大爷明明陪你回卫洲拜门,她竟要跟着,说是一个人回抚州担心路途危险,不如与表兄表嫂同行一段路。”
“真是前所未闻,哪有拜门带上表妹的!”
“老夫人竟也同意了!大娘子,这般回去,恐是会被人议论。”
石竹又急又气,原本她与嬷嬷们在收拾行囊,听说这事后,她甚至还去松鹤院瞧了瞧。
竟真的看见吴清洛亦在收拾行囊。
范紫芙扭动几下脖颈,笑道:“丢脸的是她,遭人议论的亦是她,你气什么?”
“她愿跟着便跟着呗,谁还能阻止一个电灯泡发光?”
对于吴清洛的行为,范紫芙司空见惯。
毕竟,以往在公司,有许多这般好颜色的女子使出浑身解数,想要上位。
她不知吴清洛为何没嫁去如日中天的司马家?
反而自毁名节纠缠宋易安,难不成……
范紫芙眉心一动。
吴清洛也知道未来事?
“大娘子,表姑娘实在欺人太甚!”石竹只觉她家姑娘怎地这般天真?
若是被人抢了夫君,姑娘可如何是好?
“她有想法有何用?”范紫芙拉住石竹的手安慰道:“关键是宋易安如何想?”
“如今我与他新婚燕尔的,吴清洛总不能从这床上把他给抬走吧?”
“傻丫头,你且安心。”
她拍了拍石竹的手。
吴清洛接二连三的反常举动,让范紫芙有些确信。
既然吴清洛都能改变剧情。
那,大胆猜测,她是否也可以不在宋易安拜相时身亡?
越想,范紫芙越觉得有可能。
眼下,她得将范府那两根紫团山人参夺回来,续续命。
还得问问祖父关于外祖的事。
毕竟外祖家世代行医,她这身毛病保不齐还能抢救一二。
不等石竹多言,范紫芙站起身:“让孙嬷嬷盯着她,有事向我禀告便是。”
“诺,大娘子。”石竹只得作罢。
宋府是个四进院。
在大顺,田宅无定主。
只有中书门下、枢密院两府,与盐铁、度支、户部三司,正二品以上官员才能住的上官邸。
宋易安这般三品官员,多是在租房。
可谁叫他如今独得顺神帝的宠信。
走过抄手游廊,范紫芙一行已来到正门口。
刚站定,便见门口,吴清洛又娇弱差点跌倒,宋易安伸手扶住她。
“多谢大表兄,上月,清洛从树上掉下来,若不是大表兄出手,清洛怕已身残。”吴清洛颔首浅笑。
宋易安微点头:“回了抚州,莫要再无事爬树。”
吴清洛面色一僵,只得干巴巴应了声:“诺,清洛定会记得大表兄的话。”
“表妹这般身娇体弱,腿软易倒,倒显得我这病秧子强健了不少。”范紫芙边咳嗽边说。
“大嫂嫂说笑了。原本身子是不错的,想来应是天气变化,夜晚侍疾时,着了凉。”吴清洛行礼道。
未等范紫芙说话,宋易安倒发话了:“这两月,表妹辛苦了。”
范紫芙瘪了瘪嘴。
“倒也算不上辛苦,只是这番回抚州,清洛还未离开,便有些想念姑母了。”
说完,吴清洛低下头,拿出金线绣花帕抹着眼角。
“姑娘,老夫人也舍不得你。”珠云忙上前宽慰:“若不是……”
珠云抬眼看了看宋范二人,又道:“老夫人何苦忍着悲痛送你回抚州?”
“这汴京到底是容不下一位孝顺的女子。”
眼见这主仆二人在正门口上演着悲惨世界。
范紫芙猛咳几声,说:“要不就不回了吧。”
“王嬷嬷,你将表姑娘的行囊卸下。”
被点名的王嬷嬷本想讥讽几句,但想起昨日被这毒妇绑了,老夫人竟未斥责半句。
她便知这毒妇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软糯性子。
“大娘子,表姑娘何去何从,可不是你一句话。”王嬷嬷终究没忍住。
“夫君,我又未说什么,不过是顺着表妹的话,怎么倒像是我的不是?”范紫芙对着宋易安笑说。
她只唤过他两声,夫君。
皆是有事求他。
内宅之事,他从不放在心上。
现下只觉昨夜狂放的小娘子此刻目光淬着寒冰。
而表妹亦盈盈望着他,眼中含泪,一如既往。
“天快亮了,上马车吧。”沉默半晌,宋易安才道。
原本就是意料之中,可范紫芙目光仍旧一暗。
既然如此……
下台阶时,她脚下一软,整个身体倚在宋易安手上。
宋易安垂眼看她,却见昨夜那般生龙活虎的女子,此刻却娇弱不堪。
那双迷离的小鹿眼,此刻瞪圆了盯着他。
宋易安终于弯下腰,将她抱起,朝马车走去。
范紫芙这才满意。
回望僵着脸的吴清洛,柔声唤:“表妹,这架马车宽敞些,快些走,一同坐。”
只见吴清洛下巴快绷得像个锥子了。
范紫芙的嘴角咧得更大。
大顺,人人喜茶。
可茶哪有烈酒令人沉醉呢?
松鹤院。
“老夫人,大爷与大娘子启程了。”陈嬷嬷禀告。
“清洛呢?”吴蕙问。
“与大娘子同乘马车。”陈嬷嬷回禀。
吴蕙手下一停,将茶壶放下:“阿弟的回信可到了?”
陈嬷嬷转身,将信鸽送来的回信呈上。
“老夫人,这么些年了,你为吴家做得够多了。”她意有所指,低声劝道。
吴蕙未开口,自顾自看着回信。
良久,才叹道:“我终归还是吴家的长女。”
“况且,若不是阿弟,如今哪能安坐于此?”
吴蕙深深叹口气,总归是要还的。
她余光瞥见那棵紫团山人参,内心一动。
可终究还是说:“清洛此去,让王嬷嬷护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