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妹妹。”范紫芙笑意吟吟,看向韩书宁,道:“是韩家书宁妹妹吗?”
韩书宁倒是个落落大方的性子,行礼,脆生生道:“宋夫人万安。”
范紫芙忙扶了一把,笑说:“我与馨妹妹乃好友,你又何故这般生分?与她同样唤我便是。”
韩书宁本就不是扭捏性子,又喜欢她,便欢快答:“好的,芙姐姐。”
范紫芙自打来这大顺,见过许多贵女,高傲的、骄纵的、阴狠的、怯弱的……
只觉这般天真烂漫的性子,实在讨人喜欢。
“两位妹妹,我们去园子里逛逛?”范紫芙提议。
遂,三人肩并肩,有说有笑进了金明池。
在吕馨的撮合下,韩书宁的亲近下,范紫芙亦是有心交好。
一个时辰后,她与韩书宁便亲近了不少。
“芙姐姐,宋相可有寻到?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歹人竟敢掳走一国相爷!”
“若不是阿父不许我出城,我亦愿带人去帮芙姐姐寻夫!”韩书宁愤愤道。
范紫芙见她神色严肃,眼神清澈,便说:“官家亦派了皇城司的人去寻,张将军与吕大人亦在找寻。”
“想来不日便有消息,我不过一内宅妇人,亦只有等。
韩书宁见她面色哀伤,估摸今日亦是强颜欢笑出来,便说:“芙姐姐,你我都是好姐妹,今日让馨儿唤我出来,可是有事找我帮忙?”
“你且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定会出手相帮!”
范紫芙捏着帕子,假意擦眼的手一顿。
这……倒是遇上个实心眼的。
她放下手,故作哀伤说:“相爷自打推行新政以来,便是腹背受敌,备受诟议。”
“文臣嫌他多事,武将亦觉着他胡来。”
她瞧了韩书宁一眼,说:“韩家多有武将郎君,听闻那伙歹人下手极狠,侍卫只活了两三个。”
“便是想问问书宁妹妹,你阿父那边可有线索?”
“宋家只需要一个线索,能有方向查便好。”
韩书宁听完,说:“芙姐姐,我阿父乃皇城使,对京中各家皆有了解。”
“那司马家近来虽有动作,却不是下这般狠手之人。”
“我亦打探过,阿父确实还未寻到线索。”
皇城司,乃顺神帝放在民间的眼。
这般身手的歹人,他们竟从未留意到?没能发现异常?
范紫芙眸光一动,这歹人要不藏得极深,要不……
皇城司的人,发现了什么,却没有报。
毕竟,她都能寻到这面具的异样。
“我自然是信书宁妹妹的。”
范紫芙拿出面具画纸,问:“书宁妹妹,可曾见过这个面具?”
韩书宁与吕馨都凑上来,仔细查看。
“芙姐姐,这面具这般骇人,你从哪里拿来的?”吕馨皱眉说:“倒像是要斩杀旁人一般。”
范紫芙紧盯韩书宁,见她蹙眉沉思,眼神迷茫,却并未移开眼,一直盯着看。
忽而瞳孔放大,嘴角一动。
“书宁妹妹?”范紫芙喊道。
韩书宁回过神,神情怪异道:“我……我没见过。”
“可是我见书宁妹妹看了许久,好似在思考什么?”范紫芙死盯着韩书宁。
“就是……瞧着像傩舞戴得面具,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韩书宁正色道。
范紫芙见状,亦仔细瞧了瞧。
傩舞……
“书宁这般说,我倒记起来了,可不就是腊月时,那些伶人戴的假面扮演傩神吗?”吕馨恍然大悟。
“傩神?”范紫芙不大了解这傩舞。
吕馨解释:“芙姐姐没有看过这傩戏?便是如同那方士那般,驱鬼驱难。”
“便是皇宫里,亦会举行驱邪傩戏,亲事官、诸班直身着花衣,手持金枪龙旗,头戴面具,为贵人们表演。”
“诶,书宁,今年,我问阿兄说,大皇子亦戴上面具混入其中?”
范紫芙挑眉,大皇子?
韩书宁已无笑容,只说:“我阿父不让我问这宫廷之事,未曾听说。”
吕馨一怔:“不是,大皇子……”
却被韩书宁打断:“馨儿,莫要议论皇家郎君若别人听了去,又要传出流言。”
吕馨自知又胡说话了,遂,紧抿双唇,再不言语。
范紫芙笑道:“不过是随意聊聊,两位妹妹不必紧张,我亦是昏了头了,竟拿此事来麻烦两位妹妹。”
“芙姐姐,若,阿父那里有任何消息,我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韩书宁说。
范紫芙伸手握着韩书宁的手,道:“谢谢书宁妹妹。”
她眉眼弯弯,神色未明盯着韩书宁。
直看得韩书宁差点绷不住。
“芙姐姐,我出来亦有许久了,阿父向来管得严,我得回家了。”韩书宁寻了个由头。
“可是……芙姐姐不是要请我们去浔楼用午膳吗?”吕馨奇怪问:“先前,我便与你说好了。”
“无妨。书宁妹妹估摸还有事,待她得空了,我们又去。”范紫芙调侃道:“馨妹妹,莫不是以为我只请这一次?”
吕馨不好意思笑了笑。
待与韩书宁分别,范紫芙便带着吕馨去了浔楼。
“诶,芙姐姐,你身边常跟着另外那位婢女呢?”吕馨坐好,才发现范紫芙身后只有一位小婢女了。
年长些那个,竟不见了。
“我让她去东市徽记糕点铺买栗子糕。”范紫芙解释:“知道你这馋丫头爱吃。”
吕馨眼睛一亮,笑道:“芙姐姐待我真好。”
“方才……我听你话里有话,那位大皇子可是与书宁妹妹……”范紫芙娇笑,伸手,食指相勾。
吕馨懊恼说:“芙姐姐莫要打听,我不知道。”
范紫芙不急,只笑说:“我不过随口一问,前些日子听易安说,官家与皇后正为大皇子选正妃,就怕,书宁妹妹若是丢了心,会伤心……”
“才不会。”吕馨嘟嘴说:“大皇子不会让书宁受委屈的。”
范紫芙抬眉浅笑。
吕馨惊慌捂嘴。
“别怕,我又不是坏人,你亦是知道我在内宅的厉害。”范紫芙哄道:“你且说说,我看能不能帮帮书宁妹妹。”
吕馨挣扎半晌,方说:“芙姐姐,我只给你说,你可别给别人说。”
范紫芙唇角一勾,世间所有秘密都泄于……我只跟你说……
“当然,我们仨是好姐妹。”她保证。
吕馨凑近,轻声道:“只可惜书宁阿父乃庶子,又做了那皇城使,整日与内侍共事,让人瞧不起。”
“书宁那般好的容貌与性子,即便皇后娘娘不反对,可哪里做得了正妃?”
“偏偏书宁不是个委屈自己的性子,最近她与大皇子正闹着呢……”
……
马车上。
拐过弯,马车停。
石竹上来。
“她去哪里了?”范紫芙闭眼养神,方才食多了,有些犯困。
“如大娘子所料,韩家小娘子绕了两圈,去了大皇子府上。”石竹低声禀告:“只是不到一刻钟,便匆匆从后门出来。”
“好似……大皇子不在府上。”
范紫芙睁开眼,再无困意,尽是得意。
“我便说,再狡猾的狐狸,亦躲不过足智多谋的我。”
逮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