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尾随着这位修士,踏入了一处古朴而宽敞的大宅。
周通与李清儿刚一迈入宅门,便迫不及待地分别前往沐浴更衣。这些日子为了寻觅镇魂草,他们始终无暇自顾。虽说有法袍庇佑,能维持自身的洁净无瑕,但周通自幼锦衣玉食,又有严重的洁癖;而李清儿身为女子,天性爱洁。此刻有了这般良机,他们怎会轻易放过。
陈礼三人则紧随领路之人,朝着议事厅款款而行,欲了解此次事件的详尽情形。
众人甫一落座,领路之人便抱拳拱手,自报家门:“在下徐大眼,乃是一名出身野修的体修,内练境后期。”言罢,他便徐徐向三人道来事情的始末缘由。
田家镇,虽名曰“镇”,实则与村落规模无异。
小镇僻处一隅,与大泽隔着一座孤峭的小山,人烟稀少,镇上百姓皆以采集草药为生。
近些年来,小镇怪象频生。
起初,入泽采药之人时有失踪,这般状况屡屡发生,小镇百姓习以为常,只当是触怒了山神,未曾警觉有何异样。
然而,随着入泽采药之人愈发稀少,竟有百姓在镇中离奇消失,地方衙门这才如梦初醒,慌忙上报陈国朝堂。
怎奈陈国君主昏聩庸碌,朝堂之上尽是些尸位素餐之徒,岂会将这偏远小镇百姓的生死存亡放在心上。
这位徐大眼,本是陈国境内一位侠骨丹心的侠客,闻听此讯,当即快马加鞭赶来。
一番探查过后,在田家镇十几里外,惊现一座神秘大阵!
徐大眼起初未敢贸然闯入阵中,怎料那罪魁祸首好似存心挑衅,将小镇百姓被害的尸首肆意丢弃在阵外。
徐大眼怒发冲冠,毅然决然地闯入阵内,只可惜不通阵法,最后也是好不容易,侥幸逃出生天。
自那死里逃生之后,徐大眼再不敢轻举妄动,而那凶手却愈发肆无忌惮,如今几乎每日都有新的尸体出现在大阵之外。
徐大眼束手无策,只得联合一些江湖挚友向陈国施压,陈国无奈,这才将此事呈报给了问心宗。
徐大眼言罢此事,张卷柏怒不可遏,双目圆睁,而沐浴完毕匆匆赶来的周通更是怒拍桌案,暴喝道:“简直是无法无天,竟敢在我问心宗辖地如此草菅人命!”
陈礼则双眉紧蹙,如墨的眼眸中满是沉思,缄口不言。
姜萧亦是义愤填膺,但更多的是满心狐疑。
以徐大眼的修为,在场众人任谁都能轻而易举地将其击败,更何况还有阵法加持。
倘若凶手未曾隐藏实力,那么在场诸人皆能轻松将凶手制服,甚至将其绳之以法。
此地虽说僻远,远离问心宗,但终归在其管辖范围之内,闹出如此轩然大波,究竟是凶手有恃无恐、有所仰仗?还是其功法修炼至瓶颈,迫不得已而为之?
“谁?”
陈礼陡然对着门外怒叱一声,起身之际,手腕疾转,手中的茶碗仿若流星飞矢,迅猛激射而出!
其余几人闻此动静,亦如惊弓之鸟,瞬间起身。而姜萧竟是除陈礼之外反应最为迅捷之人。
周通和张卷柏心中惊诧万分,同行多日,皆知姜萧不过蜕凡期的境界,可其速度竟能超越他们二人!
这个一路低调行事的幸运儿,莫非竟是深藏不露之辈?
议事堂外,几人立身于一处墙角,除却陈礼先前射出的那盏茶碗,完好无损地嵌入墙内,再无任何蛛丝马迹可寻。
陈礼面色凝重,沉声道:“未留半点痕迹,那人修为至少在融合境之上!今夜诸位切不可轻举妄动,至少两人一组轮流守夜。”
几人闻之,皆神色肃穆地点头应承。
夜深人静,五人经过商议,决定分为两组。姜萧与陈礼这两位表面实力稍逊者为一组,李清儿、张卷柏、周通三人则为一组。至于徐大眼,实力着实低微,且多日来提心吊胆,如今援兵已至,紧绷的心神也该好生歇息一番。
姜萧与陈礼负责前夜值守,虽说修行之人精力充沛,但轮流守夜,至少能让众人分批调养休息。
陈礼将精神力如水波般蔓延,覆盖整个小院,时刻保持高度警觉,不敢有半分懈怠。心中反复思量着徐大眼所述之事。
徐大眼应当未曾隐瞒,句句属实,毕竟以陈礼的修为,洞察徐大眼的精神波动易如反掌。
可越是这般如实相告,此事便愈发错综复杂。
依徐大眼所言,大阵主人凭借大阵都未能将其击杀,还让他逃脱,那么此人修为至多不会超过蜕凡境。
可今日前来偷听之人的修为绝对不低于融合境!
若为同一人,那么此人究竟所图为何?
若并非一人,那么二人是否同属一阵营?在此又究竟所为何事?
陈礼此刻心乱如麻,本以为只是一桩小事,前来探查一番,未曾想来了之后才察觉此事远非想象中那般简单。
他如今懊悔不已,不该带着几人一同前来。他此刻正纠结不已,明日是先将几人送走,自己再折返回来?还是尽快解决小镇之事,以免小镇再有人员丧生。
陈礼瞥了一眼身旁的姜萧,稍作犹豫,开口问道:“姜师弟,对于今日之事,你有何见解?”
姜萧沉吟良久,说道:“师兄无需为此事过度烦忧。当下我们身处小镇,今日刚至便有人暗中窥探,幕后之人显然已将我们盯上。我们几人此时离开未必是上策,留在师兄身侧或许还能略尽绵薄之力。”
陈礼沉思片刻,说道:“是我小觑了此间之事,也罢,我们先探查清楚状况,若事不可为,便传讯宗门,在此地静候宗门支援。”
言罢,又含笑问道:“姜师弟,你的体修境界可否透露一二?”
姜萧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我已至养神后期,感悟的是风之势。”
陈礼点头道:“果然如此,如此便相当于一名融合期修士的战力了!我若记得不错,师弟还是一名阵师吧!”
姜萧面露赧色,道:“一品二星阵师,所能提供的助力有限,驻守小界之时,有幸蒙一位宗门前辈指点。”
陈礼略显失望,但聊胜于无,他自身对阵法可谓一窍不通。
小镇外的阵法底细不明,倘若姜萧也爱莫能助,那便只能请教他人,只是不知能否顺利联系上。
后半夜,另外三人前来接替,陈礼二人这才回房歇息,一夜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