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魏拂尘的刚烈的性子,自然是见不得自己女人去跟别的男人见面。
没准现在冷玉修已经被他打的鼻青脸肿了。
才躲在帘子里不好意思出来。
等到了老太太那里,她在将今天的事说出来。
老太太看着她的伤,自然是更相信冷玉修不守妇道。
当即定会休了她。
到时候,自己就能坐享其成。
冷玉修摸了摸额头上的红印,齐焉如闻着味就来了,轻轻道:“我现在身子不适,去了怕过了病气给老太太。”
“梦蝶送表小姐出去,等我好了,我在去看老太太。”
雨儿挡在帘子前面,梦蝶又来拉她,她也只能咬牙道:“既然表嫂身子不舒服,那我便先回去,老太太那边我会去说一声。”
齐焉如一走,冷雨修才疲倦的舒了一口气。
额头还在隐隐作痛,可比起她的心,也算不得有多疼了。
梦蝶送完人回来,也隔着帘子担心问,“夫人许久不头疼了,怎么又疼了。”
“之前国公也为夫人调制了凝香丸,要不我去拿来给夫人吃一颗。”
冷玉修叫着梦蝶,“不碍事,你去拿金创膏来,在拿些冰块来。”
猜出梦蝶接下来要问什么,冷玉修又补了一句,“别多问,去那就是了。”
梦蝶生生忍住了,连忙去。
片刻后,她将用绸布包裹的冰块,递进帘子后头,“夫人是受伤了吗?”
冷玉修敷在额头上,今日魏拂尘的那一甩并不轻。
她明天还要去老太太那儿问安,敷了一会儿,又叫梦蝶去拿药来。
直到梦蝶将药送进去,才看见冷玉修额头上额红印,还有脖子上的痕迹时。
她眼眶里一下就红了,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声,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
冷玉修瞧着梦蝶这伤心的模样,宽慰了几句。
梦蝶隐忍着情绪,她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
连夫人都这般境地了,她一个小小丫鬟又能做什么。
这事要是传出去,院子里的丫鬟会更加轻慢夫人,老太太那头知道了,只会觉得是冷玉修做错了事,往后更加刁难。
身后没有退路,再大的委屈也只能忍着。
晚上魏拂尘回来,听段嬷嬷说冷玉修一天都没有吃东西,脚步顿了一下,又大步朝屋里走去。
冷玉修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书桌前看账本,而是安安静静的靠在窗边小桌前看书,乌发上披散在细肩上,没有一点珠翠。
她坐着出神,好似也未察觉到魏拂尘进来。
魏拂尘目光落在冷玉修的脸颊上,烛光灼灼,隐隐还能看出额头上的红印子。
垂在身边的手蜷缩捏紧。
他皱眉看向她,连冷清的眼神都未给他一个。
又走了出去。
在外间换了衣服,往魏老太太院子去了。
魏拂尘才一进辉哲阁便闻到了一股药味,接着就是老太太的咳嗽声。
魏拂尘皱着眉走去床榻前,身边围着四五个婆子,齐焉如正在给魏老太太喂药。
魏拂尘上前去问,“祖母可好些了?”
魏老太太看了一眼魏拂尘,昏黄的眼珠闪了闪,叹息道:“好些了,多亏了如丫头,从昨夜就开始衣不解带地在床前照顾我,不然现在,我已经硬了。”
魏拂尘听了魏老太太伤感的话,沉声问,“怎么不叫二婶和康娘子来伺候。”
魏老太太叹息,“她们哪有如丫头伺候的尽心,不过是来装装样子罢了。”
“你知道的,如丫头从小在我身边,我的身子都是她在照顾,我哪离的她。”
魏拂尘垂眸。
魏老太太又看了一眼魏拂尘,屏退了左右,拍了拍身边的床沿,示意魏拂尘坐下,“今日下午,你二婶,康姨娘,连同旁支宗妇都来了,唯独你屋里的没来。”
“焉如说玉修头疼,平日怎么不疼,我老婆子一病,她就疼的连床都下不了?长辈也不来瞧?”
“不过是仗着你的给她撑了腰,恃宠而骄罢了。”
“我倒是没见过,哪家孙媳妇不给老祖宗侍疾的。”
魏拂尘脸色沉着,“祖母误会了,她身子一向不好,从前便爱头疼,我还请了安太医为她调养身子,祖母体谅些。”
“再说府里有二婶,康姨娘,齐焉如也在你跟前伺候,也不是非得要她来你身边。”
老太太听了这话,从软枕上直起身子,“体谅她?”
“体谅她不孝顺?”
“一个小辈,不孝尊长,心里只想着娘家,我病了她不来伺候,还去娘家拜寿。”
“她才进门一个月,就开始怠慢我,往后指不定怎么苛待我这老婆子呢。”
魏拂尘脸色一沉,想起了冷玉修哭着说是魏老太太让她去送贺礼的,皱眉道:“祖母这话便别再说了,她从来都是温和的,今日是孙儿叫她养着的,并不怪她。”
“她是我的妻,祖母这般说她,让我如何自处?”
魏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好好好,你如今事事都觉得你屋里的人好,你又来看我老婆子做什么?”
“往后你也不必来看我了,等我死了一席抬出去便算了。”
“你去守着她去吧。”
魏拂尘叹息,“祖母何必总是为难她?”
魏老太太听了这话,气得捶胸,“我怎么为难她了?我今日跟你说这些,不过是看了焉如的孝心,和那个得孝心。”
“让我如何不心寒。”
“她又几时来我身边伺候过。”
“我身子一年不如一年,还能活几年都不知道,哪回我病了不是焉如在跟前尽心伺候,我看着都心疼。”
“再说你屋里的,她才嫁过来,就怠慢我,你竟然也纵容她,我还是不是你祖母?”
魏拂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祖母有不妨直说。”
魏老太太又痛苦的捂着胸口咳嗽几声,“我要你纳了焉如为侧室,将来我病了也不指望你屋里的才伺候我,我有焉如便够了。”
“你祖父和你父亲又走的早,你早早的进了军营,你母亲也回了公主府,偌大的国公府只有焉如陪着我。”
‘“这丫头一颗心都扑在老婆子我身上,更没有坏心思。”
“不是祖母看不上你屋里那人,她自己身子比我这个老婆子还差,要她来照顾我,岂不成了她的催命符。”
“我也不指望她,我有焉如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