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魏老太太拉着魏拂尘的手泪眼婆娑,“至于焉如去了你院里,你宠不宠她,那是你院子里的事,我也不会管。”
“我只想在我剩下的几年里,有个可心人照顾我。”
魏拂尘紧抿着嘴唇,也知道祖母大限将至,这些年也是齐焉如在身边照顾。
他为人夫,也为人子。
祖母这些年撑着国公府,现在身子一年不如一年,缠绵病榻,也确实需要人照顾。
他到底有私心,不想让冷玉修伺候魏老太太,着实太累了。
他迟迟不肯纳齐焉如,不过是怕冷玉修难受而已。
想到这里,魏拂尘心里忽然恍惚。
她不爱他,又怎会难过呢?
魏拂尘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挠心的痛楚,半生顺遂的他从来没有这般挫败过。
身边魏老太太又哭诉道:“将来国公府早晚是要你撑着的,祖母老了,也替你守不了几年了,你的子嗣最为重要。”
“难不成你还想一辈子就守着屋里的一人不成?”
“我看她的身子,也不是个好生养的。”
魏拂尘顿了顿,起身看向老太太,“我们才成婚多久?祖母还是好好养病,别操心这么多,我考虑一下。”
魏老太太见魏拂尘神情似乎松动,声音呜咽,“尘儿,你父亲去得早,祖母唯有指望你。”
“祖母也是为了你,焉如在我身边照顾,你我都能安心,她也能松快些。”
“你才能放手去前头拼。”
“有了焉如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去找她的麻烦,叫她仔细养着,将来给我生个小曾孙,也就罢了”
魏拂尘顿住,沉声道:“祖母容我想一日,明日我再来看祖母。”
魏老太太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忙碌了一日,不必两头跑,我这里有焉如照顾着,你早些回去休息。”
魏拂尘又是一顿,沉默地走了出去。
掀开帘子,齐焉如正站在院子里,吩咐嬷嬷老太太的膳食。
魏拂尘随口问了句:“祖母怎么这会儿才用膳?”
齐焉如连忙上前道:“老太太身子弱,胃口不好,刚才又喝了一肚子药,我怕老太太夜里难受,便想着吩咐小厨房弄些软面来,待会儿还要喝一回,隔一隔,也好受些。”
说着齐焉如又抬头看向魏拂尘,柔声道:“尘表哥也不要太担心老太太了,老太太病了几回,每回都是我照顾的,我有经验了,好好养几日便能好了。”
“我好好照顾着,陈表哥放心吧。”
魏拂尘看了一眼齐焉如,淡淡的嗯了一声,负着手走了出去。
齐焉如站在原地看着魏拂尘高大的背影,愣愣地看了许久才回过神。
垂眸见嘴角挂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魏拂尘回了院子,站在屋外看着窗下的隐隐的烛光。
站了许久才进了屋。
冷玉修刚沐浴完,坐在妆台前,梦蝶正在给她擦头油。
淡淡的茉莉清香,让原本冷冰冰的屋里多了一丝温暖。
而铜镜前的人,依旧垂着眼眸,没有看他一眼。
魏拂尘沉了沉脸,又转身去了书房。
听到帘子敲打了一下门框,又瞧见窗外的身影。
梦蝶垂眸看着面无表情的冷玉修,觉得今日气氛不对,
要是往常,国公爷回来,便会来陪夫人一会儿,才会去处理公务。
梦蝶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跟着一起沉默。
入睡的时候,梦蝶小声问冷玉修:“夫人要去看看国公爷吗?”
冷玉修坐在床边摇头,又低声道,“你下去睡吧,不用守着我。”
梦蝶点点头,放下帘子,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突然传来动静,一只大手就自然的放在她的腰上。
又用力将人转过来,按在怀里。
冷玉修一直没睡着,她埋在魏拂尘的胸膛上,听着和他有力的心跳声。
鼻腔内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放在她腰上的手指落在她额头处,沉声问道:“还疼不疼?”
冷玉修这时才感觉到一丝委屈,却又十分安静的点头。
魏拂尘的大手在她后背轻哄着。
舒了一口气,低低的声音响起:“以后别再见他。”
冷玉修心一凉,她的手指动了一下,不知怎么忽然有些抗拒他的拥抱。
连那她一贯爱听的心跳声,都显得聒噪。
她厌烦这样的猜忌。
魏拂尘见怀里的人没有反应,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头。
见到她那张平静如水的眸子。
不由皱眉,捏着下巴的手微微颤抖,不自觉收紧,“说话!”
魏拂尘最讨厌她不说话,一脸冰冷,就像他永远挑不起她的思绪波动,像个不相干的人。
他宁愿她开口骂他,甚至动手打他,或者在他怀里哭闹。
至少让他知道,她心里是有些在乎他的。
而不是这样冰冷淡漠,好似什么都不重要一样。
冷玉修不知道这时候说什么,该解释的白日里都解释了。
是他给她定了性。
她甚至对于现在的他产生了逃离和厌倦。
厌倦的不想做无用的辩解。
懂你的人不需要说。
不懂的人,说了也没用。
她只是淡漠地嗯了一声,带着无力。
魏拂尘听着这毫无情感的声音,心里有些酸涩。
刻在骨子里的高傲,都放心不下她,巴巴地来找她。
哪怕她委屈的在怀里哭一哭,他都会什么都不计较地安慰她。
什么都听她的,只要她能高兴些。
可她这样毫不在乎的模样又让他心冷得彻底。
他有些挫败的深深看着她的眸子,“我打算纳齐焉如为侧室,你觉得呢?”
冷玉修愣了一下,对上魏拂尘的眸子。
心里空了一下。
她只是见了一下表哥,就被如此对待。
而他却可以想纳谁都可以。
为何?
只因为他的位高权重的国公爷。
而她是一个依附男人才能有家的商女?
呵。
真可笑!
魏拂尘既然这么问她,其实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
他不过是只会她一声。
又何必来问她呢,她从来都不是那个可以做决策的人。
她有些累了,只是庆幸自己还有理智,没有完全一脚踏进去,没了回旋的余地。
冷玉修点点头,不再言语。
魏拂尘静静的看了几样冷玉修那清冷的眼神,依旧毫无波动。
他看了半晌,手指从她身上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