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冷逸宸出去后,颜语曦走到床边,轻声的说:“太后,皇上已经离开了”。
陈太后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眼中还带着泪水。
颜语曦问:“太后可好些了,是否要叫太医”。
陈太后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不用,哀家没事”,接着侧过头,看向颜语曦,说:“坐”。
然后,颜语曦便坐在了冷逸宸原先坐的位置上。
陈太后转过头,看着床顶出神,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哀家有一个表哥,我们两人是青梅竹马,早已私定终身,家中长辈也是默认的,可就在我们准备议亲时,先皇却突然下旨选秀,阴差阳错之下,哀家进了宫,成了宫女,原以为只要安安分分,不出风头,等到二十五岁时,便能出宫”。
陈太后顿了一下,才接着说:“哀家知道先皇好色,故而一直躲着他,尽可能的不与他碰见,可事与愿违,哀家越想躲着他,却越是能遇到他,不过一开始,哀家并不知道他是皇帝,故而那时没有防范,有一回,我们在聊天,哀家告知他,哀家已有心上人,他当时只说了一句可惜,便没有后续,后来,哀家得知他的身份,他问哀家可愿跟他,哀家拒绝了,而他也没有勉强,但就在某一天,他像发了疯似的,不管哀家的意愿,强行……,哀家当时死的心都有了,过后,哀家也确实想过一了了之,可先皇却用哀家的家人威胁哀家,哀家可以不管自己的死活,但哀家的家人,哀家不可能不管,然后没过多久,哀家便查出有喜,可哀家并不想要,便想尽办法欲将他打掉,只是哀家未能如愿,因为先皇用哀家的表哥威胁哀家,哀家不得不妥协,几个月后,哀家收到家里的来信,说哀家的表哥在七个月前被人杀害,死状惨不忍睹,而哀家的舅舅和舅母因伤心过度,不久后亦离开了人世,哀家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因而动了胎气,导致早产,哀家一直以为哀家的表哥是先皇害死的,故而恨了先皇二十几年,连带逸宸也……”。
颜语曦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当一个隐形的倾听者。
紧接着,便又听到陈太后继续说道:“一开始,哀家对逸宸的感情很复杂,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像先皇了,只要见到他,哀家便会想到先皇,以及先皇所做的事,故而哀家不愿见他,可他是从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哀家不可能不牵挂,但哀家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便只能在他生辰之际,送他一套衣裳,或是平日里去找母后,听母后说一说关于他的事,后来,哀家也曾想过修补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但是他每次远远的见到哀家,扭头便走,哀家便以为他是怨恨哀家,故而不想见到哀家,久而久之,我们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随后,陈太后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说:“昨日,徐太后突然找哀家,说有事要与哀家说,哀家本不想去,但她说是与哀家的表哥的死有关,于是哀家便去了,哀家这才知道,原来哀家这么多年,一直都恨错了人,哀家的表哥,并不是先皇所杀,而是徐太后,是她派人去告诉哀家的表哥,哀家被先皇看上,同时先皇还知道哀家与他的关系,故而一直在百般的折磨哀家,因此,哀家的表哥为了哀家,最终选择了自杀,还有,先皇之所以会对哀家用强的,是因为徐太后给哀家用了迷情香膏,而先皇从未想过强迫哀家,他甚至还想过提前放哀家出宫,但是徐太后觉得先皇对哀家太上心了,因而产生了嫉妒之心,故而才做了这一切,是她害了哀家,亦是她害死了哀家的舅舅一家”。
陈太后太过于激动,忍不住咳了起来。
见状,颜语曦急忙倒了一杯茶,加了一些灵泉水进去,然后喂给她,陈太后这才舒缓了些。
颜语曦安慰道:“太后别激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太后要往前看,不要想太多,如今徐太后已经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对于徐太后那种人来说,失去权利,失去自由,远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
陈太后握着颜语曦的手,勉强的笑了笑,说:“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谢谢你,如今把话说出来,哀家的心中倒是舒畅了许多,对了,哀家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颜语曦说:“太后请说”。
陈太后说:“方才皇上说,登基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收到衣裳,其实每年哀家都不曾落下,只是……他登基之后,哀家觉得那些衣裳他已经不适合再穿,故而没送,全都保存了起来,哀家想让你帮哀家把那些衣裳送去给皇上,可以吗”。
颜语曦想了想,说:“好”。
陈太后的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的笑容。
勤宣殿
颜语曦来到勤宣殿时,正巧遇到镇国公从里面出来,随即走上前去,喊了一声:“外祖父”。
镇国公乐呵呵的看着她,问:“来找皇上”。
颜语曦应了一声:“嗯”,然后问:“您和外祖母可还好”。
镇国公说:“我们挺好的,倒是你,之前在冷宫住着,可受委屈了”。
颜语曦笑着说:“没有,皇上都安排了,好吃好喝的,一点委屈也没受,哦……对了,我还见到了太皇太后,外祖父回去后,便告诉外祖母,太皇太后挺好的,身体也好,外祖母知道了,定会很开心”。
镇国公有些惊讶,问:“你见到太皇太后了”。
颜语曦点了点头,正想再说些什么时,余海走了过来,说:“见过娘娘,镇国公,娘娘,皇上请你进去”。
“娘娘快去吧,莫要让皇上久等了”镇国公说。
颜语曦点了点头,说:“好,外祖父慢走”,说完,便朝殿内走去。
镇国公目送她进去,直到门关上,他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