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芜难受,沈倾城也打心底跟着难受,毕竟穿越以来,碧芜是她相处得最久的姑娘家,私心里沈倾城早就将她当成姐妹了。
伤口的缝合并不顺利,碧芜 紧咬着牙关,疼得仿佛立刻便要 昏过去,偏偏这事不能放轻手脚,沈倾城只能速战速决。
伤口缝合后沈倾城再次为她上药,这一次是将止疼药和伤口愈合的药物混在一起涂抹到伤口上,然后再用纱布包起来。
让碧芜好好休息后,沈倾城退出了房间。
影一和钟离霄守在门外,影一眼见沈倾城推门出来,连忙迎了上来:“王妃,碧芜怎样了?”
沈倾城摇摇头道:“不算太好,”她说完,看了一眼钟离霄,将影一拽到一边来。
其实影一对于碧芜的那点心思她也是知晓的,碧芜可能还有些别扭,影一的目光其实从来都没有从碧芜身上离开过。
“王妃,您要痛属下说什么,碧芜她如何了,是有性命危险么?”
影一的语气格外急促,一连串地问了沈倾城好几个问题。
沈倾城叹了口气道:“影一,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影一道:“属下知晓,王妃…明言吧。”
沈倾城深吸了一口气道:“影一,碧芜可能今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你还会喜欢她么?”
“什么?”影一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这…便是王妃也治不好么?”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
“我是医者,手上会的也都 只是医术,而非神力,碧芜的身子,想要痊愈其实并没有问题,但是想要恢复生育能力,很难,而且就算恢复了在强行生育,对她身体的损害也极大。”
影一苦笑着道:“谢王妃,影一明白了,不过碧芜的心中是非常喜爱孩子的,还望王妃在她身体情况稳定之前不要同她说这件事。”
沈倾城托着下巴道:“这也是 我要对你所说的话,碧芜如今刚刚睡下,你可以进去陪陪她了。”
影一像是明白了什么,抱拳对沈倾城道:“影一此身已是个无名无姓的暗卫,家不知何处,父母不知姓名,没有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念想。”
他顿了顿,又道:“属下方才惊慌,不过是因为担心碧芜难过罢了。”
古人对血脉的看重总是尤甚自身的,影一能说出这番话,沈倾城的心也稍稍放下来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影一冲向沈倾城抱拳请辞,转身向卧房中走去,路过钟离霄时,向目光从未从王妃身上移开的王爷见了礼便进入房中。
沈倾城也走回到钟离霄身边。
“我们的暗卫是不是该添置些人手了。”沈倾城问道。
不怪沈倾城这样问,如今影三身死,影二避嫌,碧芜受伤,原本就四个暗卫鞍前马后脚不沾地地忙,现在一下子便倒了三个。
钟离霄沉吟片刻,道:“如今暗卫营那边也挑出来了新的影三。”
沈倾城道:“既然如此,那再好不过,只是碧芜此事,我们怕是打草惊蛇了。”
钟离霄道:“那你认为,碧芜…究竟该不该罚?”
沈倾城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下不为例吧,罚了一次,只怕事要大家寒心了。”
钟离霄叹了口气,轻轻握住沈倾城略微冰凉的手,轻轻放入自己怀中:“你啊,还是这般善良。”
沈倾城回握他的手:“我相信碧芜这次事情是尽了全力的,等她醒来再说吧。”
这时影一忽然神色焦急地推门而出,看着沈倾城和钟离霄道:“王爷、王妃、碧芜说她一定要把当时的情况告诉你们,你们先进去吧。”
沈倾城和钟离霄进屋,碧芜的神情更虚弱了些,她还是强撑着道:“王爷、王妃。”
钟离霄道:“罢了,你直说吧。”
沈倾城也在他身边点头道:“是啊,碧芜,你直接说吧。”
碧芜颔首道:“是,那个人,打伤我的人,是岳开。”
她将之前遇到的事情娓娓道来。
时间回到四个时辰之前,碧芜独自监视何凤三的行踪,何凤三巳时三刻出门虽然身上衣饰不算暴露,但是仍然看得出何凤三有精心打扮过自己。
碧芜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她确定自己没有暴露什么,因为何凤三似乎一路都 沉浸在什么喜悦中,根本没发现有人跟上她。
紧接着,她到了一家果脯铺子当中,到了这里她终于有些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最后踏入了铺子中。
碧芜的易容平平无奇,普通到落进人群里也找不到,她也跟进了果脯铺子,假作自己是年关将近为一家人挑选年货的年轻工人。
掌柜的打着算盘朝她看了一眼,并未出什么异样
他看着碧芜挑捡了半斤乌梅和半斤盐枣,热情招揽道:“客官,这两个可是今年年货的大热门啊,包两斤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碧芜点头,开口是普通至极的男子嗓音:“好啊,麻烦掌柜的给我包了。”
掌柜的到了声:“好嘞,”正要接过碧芜手中的油纸包,忽然便见面前的客人弯下腰捂住了肚子,并清楚地听到了一生咕嘟声,掌柜的愣了愣:“客人怎的了?”
碧芜掐着男声道:“掌柜的,你这店中后院可有茅厕……哎呦…不成,怕是今日吃了些什么不干净的。”
掌柜愣了愣:“这,小店没有茅厕,客人可以去街对角那边……”
碧芜还没等他说完话,单手一把掐住掌柜的手腕:“麻烦掌柜的行行好吧……这我真是要憋不住了……”
掌柜见她一副马上要“喷涌而出”的样子,又将银钱攥在手中,捂着鼻子道:“客官赶紧去吧,茅房推门直走就是了,莫要进旁的地方。”
碧芜连声道好,急忙推门往里去了。
掌柜的捂着鼻子眼见着她进了茅房才放下心来,又谨慎着看了看阁楼上方,手中打着算盘沉吟低喃:“……希望没什么事。”
然而这个时候的碧芜早已经离开了茅房。
她摸上了阁楼处,却只看到了一个躺在床上休憩的中年男子,根本不见何凤三的身影。
碧芜多长了个心眼,戳破了窗纸,往屋中放了两管迷烟,自己含了解药这才悄悄摸了进去。
这间屋子布置倒是雅致,屏风绘雪景,前方立了木桌,上插半支梅。
那个休憩的男子没有丝毫动弹,碧芜将人反过来,才发现此人正是自己跟丢的何凤三,她双眼圆瞪死不瞑目,额头有一血洞,像是一击毙命。
碧芜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