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找雷希拉姆帮了个小忙。”
语毕,四座皆惊。
连何雨柱也难得放下一直跳动着各种以金钱符号为首的数字的电子设备,望向何雨柱的严峻双目满怀戒备:“何雨柱,你应该清楚自己的处境吧?你刚失踪的那几天奉行可是满城风雨,然后关于你是联盟叛徒的流言就越传越广。”
他抛起一枚硬币让它在办公桌上打旋,却在它落定前拿手掌盖住,“起初我们还是不信的,但是听久了也难免不起疑,再加上你以前就不怎么待在联盟,我还无法确定你是否真心实意站在联盟这边。”
他平摊开手掌将那枚硬币按在桌上,又缓缓起了身,与何雨柱四目相对,“失踪已久的前冠军大摇大摆地闯进应被精英训练师们重兵把守的联盟,是他们忌惮你的实力,还是根本没法摆平你那嚣张的气焰?”
何雨柱“哈”了一声拦着有些被激怒的喷火龙,自然而然地咧开嘴角:“两者都有吧?”
除了何雨柱之外那四人的情绪都被这番轻快的语调激的更加紧张。对方用收放自如的坚实气场把控着全局,压迫感化作无形的利剑悬在自己的颈椎旁侧,连指头都不敢动弹一根。
许久,何雨柱才在何雨柱的重视下摊开双手:“你们这样看着我也没用啊,我再怎么说自己不是叛徒,你们不信我也没招。这不,我就回联盟亲自来帮忙了,班我不翘啦,真不翘啦,再骗人就是鲤鱼王!天地良心你们放我一马好不好?——啊,我押花。”
他诚恳地双手合十面向几人半鞠躬着,却又调皮地半眨开只眼睛落在何雨柱的手中。对方领会,也不再多言移开手掌,四天王窥探着那枚硬币,连大气都不敢出——明晃晃的花面。
最不会隐藏自己情绪的莫尔托像被下了赦免令一般瘫在了椅子上,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的后背已被冷汗透了个精湿。
“没出息。”诺亚暗暗瞪了他一眼,哪怕自己也浑身打哆嗦。
“何雨柱大人——”
偏偏是这时那不知好歹的报信人在门口探了个脑袋,瞥见中间站着的何雨柱时狠狠一噎,只可惜何雨柱的目光已经把他给定住了:“接着讲。”
“是……联盟西北方向来了一群极光团的人,这次数量不多,但是……他们派来的应该是相当高阶的干部了,单凭我们的能力镇守不——”
“停,情况我了解了,我们现在就动身。回你的岗位去吧。”
没等何雨柱开口,何雨柱已经冲着那人摆开五指将他打发走。四天王面面相觑,何雨柱却也二话不说挪开椅子。
那雷电兽随之起身,倒是把琳恩惊得不轻:“等一下,何雨柱、何雨柱,你们两个用得着亲自过去吗?怎么说我们都是四天王,让我们四个出面也——”
“不是你们解决得了的对手。”
何雨柱收拾起东西就头也不回地拧上门把手,并做了个让除何雨柱外的所有人倒抽冷气的动作——他拧了下揣在领口的那条金钩挂坠:“雷电兽,mega进化。”
步伐稳健地跟在他身边的精灵全身闪出凛冽的金光,随即体态发生了变化,看似尖锐实则蓬松的毛发包裹着全身,宛若妄徒的姿态却神情稳重。
何雨柱倒是没受些影响,点点头就跟在何雨柱和mega雷电兽身后出了房门,直到那二人都退了出去,诺亚还嘶嘶吸着凉气:“这得是什么样的对手才能让何雨柱把mega石都套出来啊……何雨柱——!别打你那电子算盘了,要么就调成静音,咯噔咯噔使劲响,烦死我了!”
“没有静音键。”
何雨柱低头回了一句又光速般翻飞手指鼓捣那东西不停,眼看着诺亚就要翻个白眼,肩膀上突然一份重压吓得他差点惊叫出声。
回头望去莫尔典正笑的邪气四溢:“我教你个招儿,你把那东西打包起来撇进海里,以后就不用再听它响动了。至于第二天你的脑袋会不会给游出方圆十几里去把它捡回来的何雨柱给劈成八瓣,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说,”
诺亚望向莫尔典的目光充满鄙夷,“几分钟的工夫还转换个第二人格出来,这么大点的地方你怎么抽风到磕了自己后脑勺的?”
不出所料,西北的战况不容怠慢,别说现在已经没有精英训练师驻守,就是有,乱石也让二人寸步难行。
空中传来微微的响动,何雨柱却连头也不回,只是将握着精灵球的左手举到与耳根齐平的位置,豁口朝后微微开口:“太极,增强拳!”
球中弹出的红光在身后成形的刹那,口衔叶茎的流氓熊猫出拳利落而刚劲,和俯冲而下的天蝎王勾了个正着。
那拳头落在十字剪的中心逼得对方失了力道,许是这一下让其深知不可再硬碰硬,天蝎王尾针横甩使得流氓熊猫不得不折身。
它就借着腾出的时间一个后空翻拉开与对手的距离,尾针一摆,展出的笑容显露几分放肆。
“有几分力道,不过还不够火候啊。”何雨柱也回望着,浅浅地扯开嘴角。
“觉醒力量!”
何雨柱那边也跟着忙碌,雷电兽于口中凝结纯蓝的气息,随着头部一个甩动,钴蓝色覆盖方圆几里摧垮本就四分五裂的石林。
一大群本想埋伏其间的流氓鳄受不起这天寒地冻似的人工大冰窖,慌乱地探头又匆匆爬走。
“巴投!”
随着训练师的指示,流氓熊猫双手撑起一块巨石,狠狠地向着某个方向扔去,随着石块碎裂,其后的人影若隐若现。
何雨柱回身,留给天蝎王的笑容无比清爽:“这下只剩你们了。”
被迷雾包裹的影子摆摆手,听不清那人在讲什么。
只是天蝎王却冲着那方颔首,张口间利齿上包裹一层冰晶,转眼间那双鎏金的眸已近在咫尺——
“挡住它太极,以牙还牙!”
流氓熊猫一个跨步到右前,冰之牙嵌入右肩上的厚重皮毛,咬合在皮肉之上,它却不为所动般,一掌重重拍在天蝎王的颈窝。
将其狠狠掀了个趔趄,天蝎王就差点打个跟头倾斜着滚出去,急忙扇动右侧斗篷似的翼稳住重心,不免恨恨地切了切牙根。
何雨柱轻轻偏过头去,笑道:“想用以毒攻毒的破冰?门儿都没有。”
“冰场对它来说作战不利,越早破了越好,说不定还能用那些碎冰屑迷惑我们。”
何雨柱也将雷电兽唤回身边等候发号施令,“以牙还牙确是后手就威力翻倍的技能,只不过以天蝎王族的防御这也动摇不了它多少。不过何雨柱,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
何雨柱并未应话,眼神却盯死了远处那个刚刚指示着天蝎王的、云雾缭绕的人影。
“停欧若拉,我下去看一眼。”
死神棺倒是蛮不在乎航程又要改道,一侧的两手抱紧自己的训练家就精神焕发地飞降。直至逼近地面,格里芬从死神棺的怀抱中跳下,望着满地狼藉微微蹙眉。
她抓起一把土仔细地揉捏着,让细沙顺着指缝之间流逝,却在瞅见那抹皓白的布片时手中的动作一顿。
她认得这东西是帕罗衣服上的。
“desu?”
死神棺好奇地捞起一旁的空壶,用右上的手提着,开口朝下使劲抖了抖壶身,一股鲑红的溪流汇集到瓶口。
眼看着就要泊泊滴落,却被闻到那股骇人香气的格里芬及时抽出左轮用枪托狠狠砸向一边,摔了壶身个粉身碎骨——
“等等欧若拉别碰!这东西有毒!”
轰雷落下,流氓熊猫掐紧天蝎王的脖颈将它按落地面,以防这家伙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咳也咳不出一声的天蝎王只有将两钳都夹紧对方的手臂。
希望至少能讨得些空气;十万伏特劈开雾气凝成的银幕,那个一身纯白装束的男人此刻正游刃有余地抱着两臂,调笑着面向奉行的原、现两位冠军。
雾气从他脚下散开,又在草尖凝结成露,微风拂过,只看着无暇的白衣男子如履仙境:“我们应该是初次打照面吧道尔顿先生?自我介绍下,我是帕罗,请多关照——”
帕罗左手手心贴在右胸,以标准的奉行绅士礼屈身,阳光聚光灯似的打在他四周,使得还未消散干净的白雾又添一层氤氲。
何雨柱却不领情,一眼瞥过帕罗的脚下,揪紧了其中的字眼:“他没叫你的姓,何雨柱。”
“这不是实体。”
何雨柱粗略比量了下男人或许是被阳光衬的过分发白的肌肤。
“怕是被什么东西的精神力远程操纵着的幻象,并不知道我们这边多出个大活人来。”
“能看到这段影像就说明天蝎王肯定失手了——我这个朋友当得可真失败,居然连它的价值都发挥不出。”
似乎没有打算隐藏站在那里的自己不是实体的意思,帕罗沮丧地抓了抓发根,可转眼他的轻笑又从喉中破壳一般,徐徐往前摊了摊手掌。
流氓熊猫手上加了几分力道,将奋力挣扎的天蝎王压的更紧。
“道尔顿先生,我一直都在想啊,人类这个物种,怎么就这么卑微呢。”
帕罗叹了口气,五指掩住左眼的神态失落,“……卑微到连自己到底有多低贱都认知不到。”他说着缓缓交叉着打开双臂,像要把世界都纳入环中。“对,朋友,也就是精灵——这个世界所恩赐给我们的,最华贵的礼物。天地人间,刀山火海,你无处不见它们的影子,翱翔,驰骋,畅游……而就是这样天赐的宝物,却容许如此渺小的人类将它们圆咕隆咚的、小小的冰冷机械中。这已经不是慈悲为怀了,这是感人肺腑的真挚友谊!本应跪拜在造物主之精华脚下的人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宽恕,我们本应被这份醇厚的友情深深打动!!!”
他自我陶醉般的演讲戛然而止。雷电兽将步子收的更紧,背上的毛发已经开始凝聚细小的电流。而天蝎王挣动不停。
换来头也不回的何雨柱左手不断抛接流氓熊猫的精灵球同时一句不带感情色彩的警告:“我劝你最好老实点,你那话唠主子还没讲完呢。”
正如何雨柱所说,闭着双眼的帕罗猛地攥起抬高的两掌。他蓦地掀开眼帘,又将两拳慢慢垂下:“但是。对,但是。对于这份摆在眼前的诚挚感情,人类做了什么呢?”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抛下那些被认为能力不健全的朋友,哪怕曾擅自领它们闯入自己的生活。逼迫原本有着遵循着自我定律的朋友完成它们本不可能完成的目标,在失败后又一个劲地推卸责任。这是不是有点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朋友们有什么错呢?”
他暗下眼眸,两手插进白衣口袋中,“有错的,难道不是我们这些明明应该为它们提供成功的踏板却愚昧地在台下咧着牙看戏的?不要说找不到踏板。既然都已经成为‘朋友’了,哪怕以血肉之躯的供奉也是应该的吧?!连这点觉悟都没有的话,就算被缠上层层的裹尸布,被敲裂出脑浆然后埋进土里也不过分吧?”
过于空旷的土地使帕罗的回音有些嘹亮。“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可悲,又可笑。遍布着行尸走肉,却又装出衣冠楚楚的模样,真令人作呕。”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这种乌烟瘴气的世界,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已经无法在这群败类中立足的朋友们看到。它们不应过多地体会这种悲哀,而应回到属于自己的桃源乡去——让那些一叶障目的小人所崇尚的所谓力量来引领这场盛大的复仇吧,让他们短浅的目光中被精挑细选的朋友们背负所被折磨的大家的祈盼前行。”
他的双眼突然折射出近乎贪婪的光彩。
“希望本已化为灰烬,但是!极光团啊!我们将化身神的救赎!我很久没见到像利兹特大人这样英明的人类,为他的手腕和决策欢呼吧,沸腾吧,最后的一支圆舞曲进入倒计时,世界的污垢即将被清理殆尽!”
帕罗撕扯着因这一番口舌而几近沙哑的嗓子大吼着,语调陡然升了一个八度,甚至有种连他脚边丛生的杂草都在疯狂舞动为他应援的错觉,只是帕罗的眼中又添几分神往。
“精灵,不,朋友,将会迎来一个全新的、能踏上顶峰的存在,没有偏见没有迁怒没有奴役,连无尽的黑暗也不复存在!”
帕罗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只高脚玻璃杯,那里面盛放的液体色泽如沐血。
“来吧,我在此宣誓以骨为铁,以身铸剑,永世追随利兹特大人的脚步,您一定要实现您的宏图,而我此刻,就在精灵联盟高声宣布:为友谊的地久天长而干杯!!!”
秋风扫卷几片落叶,层层呼啸,途径众人的耳际。帕罗轻晃杯身将其中的液体荡匀,随即夹着杯脚的食指和中指一拧使那杯身倾倒。
那液体倾泻而下,从高空灌进他放肆大笑着的喉咙,片刻便将他呛得猛咳不止,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张扬的笑面,紧接着。
他突然一个抽噎,五指抠住了心脏的部位,带着副古怪的神情身子直直地向前倾去,前额狠狠磕在地面导致大出血也不理会,只有眼球还瞪得凸出来。
趁着流氓熊猫把天蝎王制得更死,何雨柱走上前竟发觉那具躯体并非幻象。
而是实打实的躺在他们眼前。他把两指探到帕罗鼻口处:“咽气了。这是毒酒。不过身子太僵了,可能死的更早。这具尸体应该是被什么力量操控着完成刚才的‘表演’吧。”
“听这人讲话真费脑细胞。”
何雨柱挠了挠脖子摆出一副愁容,“刚才放的估计是遗言,不过你也听到了,他对精灵很执着啊?说不定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手持精灵多发挥点作用,才没把这些不知哪国语的东西存进u盘吧。你说是不是啊?”
喷火龙用龙爪劈下的刹那九尾从草丛中飞跳出来,而何雨柱把目光转向它,脸上笑容可掬,嘴上却模仿着帕罗的语气——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