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顺着曙光路走到一处十字路口,那里有一辆小型的元磁面包车停靠着,似乎等候多时。
“这是敬老院的车,这么会来到这里?”许浩源大老远就看到车身上的文字,指着那辆面包车对着千雪,芊灵两人问道。
千雪,芊灵对视一眼,脑袋轻摇,似乎不清楚日暮那边为何提前来接她们。薛岱山好奇心重,来到挡风窗前看一眼,发现两位来自日暮的护工都穿着一身黑衣,看起来异常庄重。两位护工看到薛岱山,也是一脸凝重地上下打量,弄得薛岱山不好意思继续待着,连忙退回去与众人汇合。
“两人穿着跟乌鸦似的,估计不是什么好家伙?你们说会不会是暗鸦集的人!”
乌鸦?许浩源看看自己的穿着,纯黑色的短袖,短裤,就连鞋袜都是黑色。薛岱山那小子就不用多说了,对方甚至嫌弃他鞋底是白色的,还建议跟他一样配双全黑的出来。千雪与芊灵也差不多,清一色黑色上衣与短裙。她们没有薛岱山那么变态,至少那鞋底也是白色……
许浩源看着大家都穿着一身黑,不禁默默吐槽大夏天的,穿这么吸热的颜色,就不怕中暑吗?还是说黑色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老弟,你看什么呢?这么专心?”薛岱山一脸坏笑地凑上来,拿手在许浩源失神的眼前晃晃。许浩源被他这么一干扰,思绪也就断了。他看着薛岱山,又看看两位女孩离开的背影,如实回答道:“鞋子!”
“是吗?”薛岱山语气有些怪异,但还是相信对方所说的话。“我以为你在看腿呢?你说说,她们都穿得一身黑了,加条丝袜就那么难吗?”
许浩源知道对方死性不改,很是无奈。“我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薛岱山有些好奇,双手搭在许浩源的肩上,满脸写着认真。他很想听听许浩源对此有什么不同的见解。
“你这一身黑能在正午太阳下站上两小时,我就真认你做大哥!”许浩源给薛岱山一个眼神,临走前还拍拍肩膀,让对方好好体会。
远处,芊灵她们似乎与那两位日暮护工确认好身份,正招呼着两人过来坐车。
“你们两个男生说什么呢?这个视角看去,搂搂抱抱的!”芊灵见许浩源走来,笑眯眯地问道。她看似与许浩源询问,可眼角余光一直盯着早就坐在座位上的千雪。果不其然,千雪的眼睛如她所料地闪过一丝别样的光泽。
许浩源一时语噎,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局面。说实话吧!好兄弟不就成色狼了,虽说对方在这方面的气质拿捏得死死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可不说实话吧!他还真不好编出什么理由来。况且,他看芊灵的注意力都不他在这儿,还有解释得必要吗?
倒是随后而来的薛岱山大大咧咧,直接将手搭在许浩源的肩上,将骄傲的下巴一昂。“怎么,你吃醋了!”
“吃醋!我为什么吃醋!”芊灵不像千雪那样学富五车,什么稀奇古怪的知识都有涉猎。不过,她虽不解对方的意思,但也知道这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千雪方才憋不住的一声轻笑,很能说明问题……
薛岱山见芊灵有些天然呆,就想着调侃一番。还没等他接话,车里就传来了一道苍老,透着浓浓岁月味道的声音,让他不得不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快上车吧!”
薛岱山没有说话,将还在磨蹭的许浩源推上车,两人这才见到那道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位年迈的老者,端坐于车正后方的位置上。他胡须花白,皱纹遍布,明明身材瘦削撑不起那身黑色西装,看起来却是那么协调。明明已至暮年,双瞳依旧明亮有神,在两位不知所措的少年身上扫视,似乎在审视犯人……
千雪见薛岱山他们有些踌躇,迟迟不找个位置坐下,连忙对向老者招呼道:“陌爷爷,你别吓着他们了!”
“抱歉,当年治安官时期留下的后遗症,见到生人就想着扫视一番!”
陌钧听见千雪的提醒,冷若寒霜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随着面庞褶皱逐渐堆积,笑容也越发和蔼起来。如果不是先前的那一幕,妥妥就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人设。
薛岱山感受到身上那股无法言明的压力诡异消失,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座位上。刚才,就是这股压迫感让他收起调侃芊灵的心思。他不知道那股压力是怎么来的,但感觉与那位陌爷爷有关,这股压力与个人的气势无关,应该是千雪她们所提到过的魂压!
许浩源见好友瘫坐在座位上,心中有些不解。这位陌爷爷的气势是很足,可也至于把人吓瘫吧!
“陌爷爷,我朋友这是怎么了?”许浩源不知道薛岱山怎么回事,只好虚心请教身后的那位陌爷爷。他认定薛岱山的异状与对方脱不了关系,因为他感受到一股魂压,很淡,似乎是专门冲着薛岱山去的。
“还能怎么样?陌爷爷这是给这家伙开光呢!”千雪见到一向吵闹的薛岱山吃瘪,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回身趴在座椅靠背上。
“开光?”薛岱山依旧瘫在座位上,嘴里开始语无伦次地念叨起来。“我不需要开光,我以前就开过光!小时候见到不干净东西,爸妈特地带我去香翠山,让一位大师亲自给我开过光……”
“小雪说的,跟你想的不是一回事!”
陌钧伸出自己枯槁的手掌,轻抚着前方薛岱山的脑袋,正欲向其解释刚才的作法。可一向思维跳跃的薛岱山似乎联想到什么,连忙起身握住对方的手。
“陌爷爷,您不用说了,我都懂!您是在考验我的资质是不是?还打算传功给我?您放心,我一定会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薛岱山的脑回路给震撼到了,就连开车的司机都将车速慢下来,竖起耳朵看戏西瓜。
“你理解错了,我的确在帮你,只不过……”
陌钧有些尴尬。他素来不擅言辞,加上岁数的关系,与年轻人有些代沟是难免的。可到思维跳脱的薛岱山身上,这原本的小沟壑彻底成长为鸿沟,一点能够相互交流的余地都没有。他思来想去,只好将目光投向曙光的小家伙,那眼神,那用意不言而喻。
芊灵还在纠结先前吃醋的事情,被千雪这么用手肘推一下,连忙反应过来。“陌爷爷,还是我来说吧!”
芊灵虽然接话,但神情有些迷茫,显然是没弄清情况。在千雪小声提醒后,她才清清嗓子,对两个好奇宝宝讲解起来。陌钧也趁机将手给抽回来,他看着五指空握几下,心想那孩子至于这么激动吗?不知道他只是一把老骨头,这么用力也不怕把他弄散架!
千雪所说的开光,意思是通过魂压洗礼方式,激发他人召唤魂灵的潜能。那些实力雄厚的唤魂师可以将自身魂压收拢在一个人身上,让对方从上打下,从里到外都经历一场魂压洗礼,使得身体细胞熟悉魂压形成的特殊磁场。
“经历魂压洗礼不会直接拥有魂灵,想要成为唤魂师,还需要日后自我摸索……”芊灵简明扼要,为两人讲述什么是魂压洗礼。话至末尾,还狠狠瞪了千雪一眼。
“也就是说,能否出现魂灵这玩意,还要靠天赋!”薛岱山又瘫在座位,一脸颓废。不过,他还是没忘礼数,起身向陌爷爷道谢之后,再次躺回去。
“不错了,至少为你以后拥有魂灵埋下一颗种子,别人想要都没这个机遇呢!”千雪见薛岱山如此颓废,心中那叫一个畅快!不过为保持自己高冷的一面,这语气依旧冰冷。
薛岱山懒得去看千雪的臭脸,将头一弯,看向身侧的许浩源。“浩源大哥,你是怎么召唤魂灵的?”
“这是因为我天资聪慧!”
许浩源挺直身子,一脸的得意与自豪。就在他打算将自己如何召唤魂灵大势宣扬的时候,前方的芊灵竟打起节拍,吟唱起来。
“不要脸,坚持不要脸!毫不惧地大声说出召唤词,精神会在极度社死与羞耻中打破束缚,灵魂也会在中二而又尴尬的台词中具显形体。”
许浩源神情瞬间呆滞,想着这几句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呢?这不就是对方当初鼓励他的话!
一时间,车内的氛围再一次被调动起来。薛岱山起哄让许浩源将昨天的事情再说一遍,这一次有芊灵在监督,总算能将昨天的说辞去去水分了。令人吃惊的是,就连陌钧这位饱经风霜的老爷爷,也对当天的事情感兴趣。
许浩源猜测陌爷爷想借此调查暗鸦集的事情,只好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等许浩源将经历说得差不多,一行人也到达此行的目的地,西陵山陵园。
许浩源与薛岱山看着秀丽的群山,排列整齐墓碑,有些反应不过来。一路走来,可从未有人告知他们此行目的地是一处陵园。
薛岱山自觉由大师开过光,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可他担心许浩源,这家伙小时候最怕黑啊!鬼啊!这一趟回去指不定要做噩梦。
“怎么会是西陵山陵园?我们来这做什么?”还没等薛岱山说完,许浩源就捂住他的嘴巴。他不解,随着对方的视线回头看去,发现千雪与芊灵正立在车门两侧,神情肃穆。
一位护工下车,示意两人来车门旁站立,另一位护工拿出两柄大黑伞,他们两人一人一柄撑起来。许浩源与薛岱山见到气氛烘托成这样,不用问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即回到车门旁分立两边,乖乖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