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想容淡然旁观着方才的一幕,不禁也要为陆想芝抚掌叫好。
她这招苦肉计使得不错,现在二叔不仅厌恶了裴彩莲,就连老安人都怨上了。
但她怎么能让陆想芝如愿呢!
就在罗氏命人去寻了大夫之后,众人陆续回了房,陆想容却留了下来。
她先关心了裴彩莲的伤势,茶水都是下人沏好端上来的,不算太烫,只是红了一片,不算太严重。
陆老夫人想着小儿子拂袖而去的样子,心中气闷。此时坐在那沉着脸,也不说话。
陆想容走过去,坐在她边上,支吾开口道:
“祖母,我看芝姐儿这是不喜表姑,故意.......”
陆老夫人重重一拍扶手,“哼!我岂会看不出来?可老二他偏着了道,我有什么办法?!”
陆想容凑近些,淡淡一笑,道: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三妹妹今日看上去确实可怜,只要表姑比她更可怜就成?”
“哦?怎么说?”
等的就是她问,陆想容坐直身体,看向裴彩莲的方向,缓缓开口,
“天气炎热,表姑烫伤严重,久久不愈......”
陆老夫人不解,裴彩莲的烫伤方才她看过了,不是很严重。
陆想容见她不明白,又道:“祖母说严重,那就是严重。二叔难道还会亲自来看不成?左右不过再装得像些罢了。”
陆老夫人恍然大悟,这样一来,不仅能再将裴彩莲送进二房,还能让小儿子因为今日对她无理而愧责。
陆想容见老安人听进了心,这才带着焕青焕喜回了房。
翌日,郑飞燕安顿好家事,辰时准时来了花容居报到。
她一身普通妇人打扮,若不出手,也没谁能看出她会武艺,只当是陆想容身边的管事妈妈。
陆想容要去福寿堂请安,将人留在了花容居。
去到福寿堂,又被林婆子拦在了门外,
“夫人小姐都请回吧,表姑娘昨日被烫伤,今日又发起了高热。老夫人不得空招待各位......”
陆想芝今日也称病没来,倒是陆想蝶听了脸色发白。她没想到裴彩莲会这么严重,这样一来,三姐姐可不又要被怪罪了?
她急忙回去将此事告诉了陆想芝,陆想芝此时还未起床,也一阵心烦意乱。
真要将人烫出个好歹来,她也讨不得好。昨日那杯茶水,她端在手里也不怎么烫手,这才敢整杯泼过去的。
可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她直觉这里面有鬼,慌忙起床收拾好,往福寿堂赶去。
被林婆子以同样的借口拦在了福寿堂外。
“老安人,我是来看望表姑的,您让我进去给表姑赔个不是吧!”
她一把推开林婆子就往里闯,她不信,就那盏温热的茶水,能严重成这样?
林婆子转身追上来,一把拽住她,
“三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不怕老安人怪罪吗......”
“让她进来!”
陆老夫人的声音从房内传出,语气很是不好。
陆想芝有些踌躇了,咬咬牙,还是大步走了进去。
外间只有两个还在洒扫的小丫头,她径直走进了里间。
陆老夫人坐在罗汉床边,裴彩莲躺在床上,额头敷着帕子,小脸通红。
张大夫正在边上写药方,边嘱咐道:“夏日最怕这种烫伤,稍不注意伤口就会恶化,哎,好生照料着吧......”
“来看看你做的好事!”
陆老夫人转过脸,狠狠瞪着陆想芝。
亲眼看见裴彩莲闭着眼睛躺在那,陆想芝不得不信,她闯祸了!
陆老夫人冷笑道:“不是说你也不舒服吗,要不要也顺便请张大夫帮你看看?”
陆想芝脸更白了,她这是装的呀,就一巴掌而已,哪能就病得起不来床了?
被陆老夫人这么一喝问,她“扑通”跪在地上,嗫嚅着说不出话。
“哼!我可受不得你这一跪,别到时候又讹上我。来人,将三小姐好生送回房歇着!”
陆想芝就这样被人送回了二房。
雍王府,雍王妃也一病不起。
淮阳郡主守在床前,一夜未眠。
张太医哆哆嗦嗦从外面进来,王妃病了这么多年,宫里所有太医都来瞧过了。
谁能治的好,谁敢治得好?
淮阳郡主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向他,眼睛里布满血丝,嘴唇干涩发白。
“郡主,您也该注意自个儿的身子。王妃她这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会危及性命,只要好好将养几日就会好转的。”
张太医面露不忍,劝慰道。
“好转?怎么个好转法?醒来了又如何,还不是缠绵病榻,苟延残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看着雍王妃那张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脸,淮阳郡主心中钝痛,甚至想帮她解脱。
张太医不敢多说,例行给雍王妃请了脉,转身出去写药方。
将药方递给边上的婢女去抓药,他急急在纸上些了几个字,迅速将直揉成团抓在手心里,转身又进了内室。
“郡主,我看您也欠安,顺便帮你请个脉吧。”
淮阳郡主正要拒绝,见他朝自己使了个眼色,皱眉点了点头。
张太医请完脉后只道:“郡主就是没有休息好,并无大碍。”
命人将他送出去后,淮阳郡主握着手中纸团,将人都遣了出去,这才将纸团打开,里面只有三个字:秋神医。
他这是要自己请秋神医来给母妃诊治?但他为何不直说,躲躲藏藏的做什么......
淮阳郡主突然坐直了身子,他是不敢说!
她扭头看着脱了相的雍王妃,身子簌簌发抖......
半晌才哑着嗓子喊道:“来人!”
雍王妃的婢女,她的婢女一拥而入,个个低着头不敢看她。
淮阳郡主看见自己的贴身婢女,“红菱,你可还记得那日在武安侯府,甄老侯爷说的话?”
红菱抬起头,一脸不知所措。
“那日甄老侯爷说了好多话,郡主问的是哪句?”
淮阳郡主展颜一笑,
“就是那句,张太医都说他得的是金创痉,是不治之症,秋神医说他能治。”
红菱点点头,急忙开口道:“奴婢记得,甄老侯爷是说过这样的话。”
“你快去寻这位秋神医来为母妃诊治,快去!”
淮阳郡主起身,催促道。
红菱点头应是,急急转身出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