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步业和李长虹汇聚在一起,帝国双剑合二为一,慕容恪的生死,仿佛已经成了定数。
陈步业和李长虹虽然同在朝中为官,但职责不同,平日里见面极少,私下里也交往不深,如果不是此次东征,俩人就更不要提一同合力抗敌了!
但高手之间往往心有灵犀,就在陈步业将慕容恪定身的一刹那,刷地一声,李长虹长剑骤至,慕容恪只感面前精光一阵闪耀,人影和剑气猛烈闪动之中,慕容恪已经成为李长虹的剑下之俘了。
正从天而降的陈步业,挥剑便要取慕容恪性命,慕容恪兀自闭眼不动,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愿以我死,换两位性命相陪!”
陈步业听闻此话,面露愠色,他长剑一斜,便要取慕容恪的性命。
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也是李长虹的梦想,基于时势和形势,杀掉慕容恪,也是最好的选择,于是,李长虹亦挥起了长剑!
一横一竖两柄剑,直削慕容恪项上人头。
就在慕容恪生死瞬间,远方传来一声巨吼,“刀下留人!”
陈步业、李长虹抬眼望去,莫惊春全身浴血,正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在远处瞧向这边。
匆忙之间,李长虹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长剑上翻,荡开了陈步业从天而降的竖剑。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微微点头,异口同声斥向慕容恪,“下令,停兵!”
......
慕容恪不怕死,但他害怕现在死。
作为慕容家族的额定内继承人,慕容恪还没有吧‘额定’两个字去掉,还没有真正成为声名显赫的大秦八柱国,他还不能死。慕容恪志在天下,在他没有马踏中原之前,他还不能死。邻家的小娘子,慕容恪心仪已久,在没有和小娘子洞房花烛前,他慕容恪,不能死!
能屈能伸,方为丈夫,面对陈步业和李长虹的强势威胁,慕容恪思虑再三,终于怂了!
一道军令随出,北城的喊杀,顿时平息!
秦军停止进攻后,莫惊春拍马赶到,他浑身浴血,甲胄已经残缺不全,身上尽是密密麻麻的细碎伤口,披头散发,宛如地狱走来的修罗。
在他身边,只有寥寥十几骑,倘若慕容恪再晚一点点下达停战命令,莫惊春恐怕就要奔赴黄泉了。
莫惊春策立马上,手中环首刀轻轻拍在慕容恪肩上,冷漠问道,“还记得我么?”
慕容恪面无表情,“败军之将,怎会记得?”
莫惊春咧嘴,朝慕容恪脸上吐出一口血痰,冷漠问道,“那今天,谁才是败军之将?”
“呵呵!”慕容恪一声冷笑,不再说话。
慕容恪心有不甘,今天之所以会被生擒,一来是己方客场作战,并没有携带太多武林高手,二来全因自己担心苻文安危,给了汉军可趁之机。
若非如此,仅凭这几员将领和几千名远远算不上精锐的骑兵,怎么可能摸到他慕容恪的中军,换句话说,如果入境的武夫都有单枪匹马挑一军的能耐,那帝国还白白花费粮草养这么些兵马作甚?直接训练一大批入境武夫,岂不更好?
可败了就是败了,慕容恪从不会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只能报以无言。
刘贲面红耳赤,气喘如牛地过来,对莫惊春道,“莫将军,自从东征以来,我军将士伤亡惨重,对秦人恨之入骨,直接将他杀了便罢,还留其性命做甚?”
莫惊春没有安抚刘贲的愤怒,他波澜不惊看向慕容恪,说道,“莫某的刀法,是从大小血战中磨练出来的杀人刀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过程中虽没有生死胜败,后果却必是如此。你若没有全力反扑置莫某人于死地之心,此战必死无疑,中间没有丝毫转寰余地。我莫杀人从不废话,今日为你破例一趟,让你选择是否仍要接我莫某快刀。”
莫惊春的话虽然绕弯弯,但语中之意十分明显,是死是活,你慕容恪自己选吧!
慕容恪冷笑一声,缅然慷慨,“秦人没有软骨头,你让我暂时停兵,可以!但如果你想以我为筹码要挟我家主帅退兵,结果会让你失望的!”
莫惊春哈哈大笑,笑声凄凉而悲伤,“你死了也就是死了,倒不如再发挥些余热,随我见一见你们的主帅,如何?”
慕容恪正欲还口,周身却感觉到一股极致锋锐的气息,令他在刹那间全身都有种冻僵了的感觉,终究没能开口。
莫惊春收起卷刃的环首刀,拎起慕容恪,“走!北上秦军中军。我倒要看看,苻文会不会为了他的爱将,停止进兵!”
......
人间处处是围城。
江湖人会说:走江湖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会武功也有很多事情不能做。
官场人会说:混庙堂是一件很苦恼的事,有权利也有很多事情不能做。
刚刚的莫惊春是如此,此刻的刘懿,亦是如此。
少年刘懿站在秦军中军大营前,与苻文决然对视。
两人周围,秦汉两军士兵,已经停战,以两人为中心分开阵仗,泾渭分明。
此时的刘懿,集万千情绪与一身,由于秦军中军的顽强抵抗,刘懿的斩首行动并未成功,也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想打又不能打,想留又不能留,想谈,又不想谈,思来想去,刘懿终于痛下决定,打算来一招扮猪吃老虎,让苻文知难而退,从而保存己方兵力,以备剿灭江锋之用。
在他身后,莫惊春、李长虹、陈步业、乔妙卿、夏瞻及平田军诸将,整整齐齐地列阵在后,诸将身后,平田军全军士卒各持刀兵,严阵以待。
站在他对面的苻文,额头胎记闪烁不定,符文身后,呼延无忧、慕容恪、赵安南、朱序一列而站,几人身后,帝江卫和慕容恪所部混杂站队,气势上丝毫不输刘懿所部。
战略是攸关前途命运的重大选择,战略赢才是大赢,才有可能一直赢。
如今,真正到了两人做出战略抉择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