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除了秋瑶光,剩下两个的酒量都是一杯倒。
更何况阮月还是个人菜瘾大的菜鸡,没过一会,二人便东倒西歪的倒在桌子上,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秋瑶光一见这样,只得起身喊了她们的婢女好生照顾,她独自又去了京城的酒楼继续饮酒了。
碧儿正要去丞相府寻人,告知他们家的小姐今夜要宿在城阳侯府一事。
可人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听说宫里忽然出了急事。
太后忽然中风了。
这等大事一出,长公主和城阳侯只能马不停蹄的赶到宫里面去,连带着丞相府都闭门谢客进了宫。
全因为丞相府的老夫人和太后是旧相识,二人年轻时候情同手足,如今老了便更快惺惺相惜。
碧儿急的直跺脚,自家小姐身子刚好不说,她又不清楚这许小姐对醒酒汤的材料是否过敏。
自己也不敢擅自请什么郎中来瞧,连带着醒酒汤也不敢去熬。
谁也不知道这请来的人里有没有什么心怀不轨的坏人。
没了办法,她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去敲了摄政王府的门。
摄政王殿下为人孤傲,亲情凉薄,往常太后宫里面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去。
开门的是余庆。
他本来安逸的躺在里墙上晒太阳,却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心下有些厌烦,只能翻身下去,大力的甩开门。
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显然愣住了。
门外的小姑娘脸尖尖的,带着怯生生的红,杏仁的眼睛带着胆怯,看起来有些慌乱。
“怎么是你?你家郡主呢?”
余庆生硬的变了语调,压下了那准备夹枪带棒的字句。
碧儿自然没想到开门的会是余庆,二人因为主子的缘故,也算得上老相识了。
她心中那点对传言中吃人的摄政王府的恐惧刹那间烟消云散。
“余大人,奴婢本不想来打扰王爷,实在是我家小姐吃醉了酒,老爷夫人不在府里没了主心骨,前些日子王爷才说京城动乱,奴婢不敢乱请大夫,这才寻了过来……”
剩下的话余庆没让她说完,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立刻揪住了碧儿的胳膊,将人扯了进来。
看着她有些害怕的模样,余庆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
“知道了,我这就去找王爷,外面热,你在那凉亭里等着吧。”
说着,余庆脚下生风,匆匆忙忙的往禁室赶。
叶烬明此时正在审问什么人。
禁室里血气横生,浓郁的血腥味呛得人直咳嗽,外面明明艳阳高照,可这禁室里却阴冷无比。
除了顶部的一小扇窗户,旁的地方便一点光也透不进来,一股子压抑黑暗的气息。
可叶烬明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在这血肉模糊的禁室内着了一身白衣。
不管那吊在架子上的犯人身上是如何的鲜血淋漓、肉皮外翻,他竟然还能一尘不染的坐在那儿,眯着眼噙着笑。
“你是个聪明人,不要让本王多说废话。”
叶烬明似乎失去了耐心,手指微微一动。
旁边的人立刻会意,捡起一颗锈迹斑斑的钉子,狠狠钉进了那人的手指头上。
刺耳沙哑的痛苦声传来,在这不大的禁室内回响了好几声。
门口的守卫是新换的,他们只是在这听了一会,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卑鄙小人……”
那人嘴里吐着血沫,断断续续的咳着血。
叶烬明轻轻的抬眼,口中似乎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眉目间带着浓厚的阴郁。
他无视着难闻的血腥味,高贵的给自己添了杯茶。
“本王见过不少嘴硬的,你倒是还不算什么……”
“王爷,不如,让他尝尝这无人领教过的甲等刑吧?”
旁人只是随意说着,没想到叶烬明竟然真的摆了摆手,甚至饶有兴致的站了起来。
很快,有人拿着奇怪的器具进了禁室。
那犯人看着奇形怪状的铁器,硬生生的心中生出许多寒意
他本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来的。
可看着眼前一席白衣笑的比鬼魅还恐怖的男人,以及那苍白的手抚摸上泛着寒光的刑具,心中更是骇然。
“你……”
他吞了吞喉咙中的腥甜,“你如此动肆无忌惮的动用私刑,就不怕陛下治你谋反之罪?”
天朝有令,凡是我朝子民,不可擅自动用私刑,一经发现,株连九族,斩立决。
叶烬明好似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压抑又沙哑的笑声在禁室中回荡,如蚀骨蛆虫般钻进那人的耳朵。
“谋反之罪?”
叶烬明戏谑的声音响起,“就算是给那老东西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治罪于本王……”
这话说的实在是狂妄至极。
那人不可置信的抬起眼,人人都说摄政王是条只有陛下才能管住的疯狗,他怎么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叶烬明将那铁制的奇怪衣裳扯了过来,命人给架子上的人套上。
“怎么?你们这群蠢货还真的信了本王怕他不成?”
要不是为了那点几乎无人知晓的深宫秘事,他早就一刀将那老东西的头砍下来当球踢了。
叶烬明嘴角的笑被压住,他摆了摆手。
很快,一堆奇形怪状的尖锐铁器、一大盆烧红的炭火以及一盆冰块被柳青端了上来。
“你想干什么!!!”
那人反应过来,开始不停的挣扎怒吼。
叶烬明不愿意再废话。
他只是让人将那各种形状的铁器或是烧的火红或是冰的结霜,对准了那铁衣上千百个窟窿眼。
铁衣上被人事先抹上了盐水,那带着倒刺的或者莲花状的尖锐东西被炭火烤的通红,再扎入皮肉。
同时,还会有人从上到下往里面洒入沙子,拔出来的时候,伤口磨着盐以及粗糙的沙砾,其中的酸爽自然难以言喻。
“开胃小菜而已,陈大人可要坚持住啊。”
柳青勾起一个天真的笑,手上却毫不含糊。
杀猪般的叫声响起,在场的人居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禁室内的各种屠戮。
柳青有些兴奋,他倒是希望这陈大人真的能不屈服,好叫他看看这好玩的游戏之后还有什么有趣的招式。
“我说!!!”
他有气无力的道:“我说……”
叶烬明一抬眼,柳青知道没得玩了,便只能无趣的扔下刑具,无声叹了口气。
“是太……额……”
话没说完,那人竟然口吐黑血,眼里也流出血泪。
死了。
叶烬明薄唇微动:“毒药。”
忽然他厌烦的起身,头也不回的道:“收拾干净。”
叶烬明刚一出门就被余庆拦住了。
他心情不佳,阴戾的抬眸。
余庆急忙道:“王爷!是郡主她……”
只听见郡主两个字,叶烬明面上才有了波澜。
他不自觉的呼吸一紧,眨眼便没了踪影。
轻飘飘的只留下一句:“宫里来寻,就说我去了平洲剿匪。”
余庆挠了挠脑袋,嘟囔一句:“平洲?还真是能瞎掰,战场上火烧营寨的时候也没见王爷急成这样。”
他不禁又想,媳妇儿真的这么重要么?
那他自己得什么时候才能娶到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