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女看着地上的经书,沉默了。
她没有想到阮月会是个这么个无赖性子,毕竟中原的贵女再跋扈,也不会如此无礼粗俗。
阮月抬了抬眼皮,问:“明日,你还来么?”
天女摇摇头,伸手捡起经书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递给阮月,不耐烦道:“不会那就跟着念,否则玛姆之神会降下惩罚。”
“好吧。”阮月无奈接过,天女瞥了阮月一眼,继续闭上眼诵经。
一时间,暗室之中只传来低低的诵经声,诡异的红香逐渐燃烧出火红的香灰,无声的落入香炉之中。
香气缠绕在阮月鼻尖,说不上难闻,但是却让她有些恶心。
又跪了一会,阮月便开始偷懒,她本就对给这口大黑棺材上香没什么欲望,更何况还不知道里面躺了个什么东西。
她悄悄睁开眼,没想到的是——
整个暗室内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红,也许是红色香燃烧产生的烟雾,总之,就连天女身上月白的长袍在此刻也显得有些渗人。
耳边滴答滴答传来水声。.
阮月从一开始就动用内力屏住呼吸,努力不让这红色烟雾吸入鼻腔。
这烟雾,似乎有毒。
说不上是不是致命的毒,总之会让人浑浑噩噩,身上传来麻木的感觉,仿佛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
因为习武时间短暂,阮月的内力有些薄弱,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内,毒雾根本无法扩散,她仍然不可避免的中了招。
天女眼神平淡,转头望向瘫软在地的阮月,语气带着厌恶:“你当时不是问我,清清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么?”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挣扎的阮月。
“那我今日便告诉你,是。她是我的亲生女儿,甚至是我当初亲自将还在襁褓中的她送入城阳侯府的。”
阮月张了张嘴,有些艰难的道:“你为了将她送到叶庭一身边……”
天女勾了勾嘴角,眉间的痣显得有些妖艳,少了往日里的清冷。
“是,那妾室不过是我的一个手下,说来也巧,我那手下死了的丈夫,竟然与你父亲是故交。”
阮月细细的听着,努力的不去理会越发沉重的身体。
天女看出她的难受,笑得愈发疯狂,她指着地上的阮月,语气渐渐染上恶毒:“至于你们天朝的皇帝,他可是对自己的身世清楚的很呢。”
阮月瞳孔一缩,看来与他们的猜想无二。
“一个区区太监的儿子,怎么会与长公主这种皇室之子共情!”
天女嗤笑一声,“他啊,巴不得能折辱你那母亲与舅舅呢!”
“不然你怎么想他竟然会愿意为了区区百两黄金,就不顾与长公主的情分,也要让我那手下进门呢。”
果然如此。
阮月抿了抿唇,成帝知道了自己并非叶家血脉而是一个没有断干净根须的太监与宫女苟合出来的私生子,必然会陷入惶恐。
久而久之,这种惶恐便成了恨意。
天女依旧在喋喋不休,也许是受到红雾影响,她似乎有些癫狂了。
阮月咬住舌尖,一点点的梳理天女有些语无伦次的话:
也就是说,天女自幼在京城长大,后来几经波折回到西藏,她发现自己怀了孕。
苯教是她祖上的信仰,她也没有撒谎,自己确实是苯教的最后一任传承人。
她知道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会是整个世界的集大运者。
于是她不远千里,从西藏回到京城安胎圣生子,孩子足了月,她便开始计划这一切。
天女开出的条件对于已经是一国之君的成帝来说根本不足为奇。
但成帝还是答应了。
成帝知道,若他能下旨让这抱着孩子的女人进了城阳侯府,不就是在狠狠的打长公主的脸么?
至于阮杵那个顽固的文官,他可是天子,天子下的圣旨阮杵岂敢不从!
不从便是抗旨。
不仅如此,他还暗中威胁了阮杵,若是敢将这孤儿寡母的身份透露出去,他便下旨抄了城阳侯府!
“但你知道,真正让你父亲甘愿损害夫妻情感,也要将她收到府邸的原因是为什么吗?”
天女不等阮月回答,咧着嘴笑了笑,眼中尽是狠毒的疯狂。
“是因为我那手下的丈夫救过他一命!他是为了救你父亲才死的!”
阮月瞳孔猛缩,怪不得,怪不得原主的父亲被阮清清伤过那么多次,却还是愿意为了她求情。
那么女主的亲生父亲又是谁,为何天女谈到她怀孕时,语气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忧伤和……恨意?
阮月皱了皱眉,平复心情。
她的语气变得淡然:“可惜你计划了这么多年,却还是被我给打破了……”
“没错——”天女凄厉的喊道:“都是因为你!明明不应该是这样!明明我的女儿该是天下最幸福的!”
她流着泪指着阮月,哭得不能自已。
“都怪你这个贱人,玛姆之神说了,我的女儿一出生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全世界都会围着她转,这是规矩,不能改变的规矩……”
“玛姆之神怎么和你说的?”阮月吸了吸鼻子,努力的将口鼻贴到地面,“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还能显形不成?”
系统有些惊慌:【宿主!你不能强行推动剧情!Npc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到达极限——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脑海中的机械声有些刺耳,阮月却置若罔闻,她鼻腔一热,黏腻的液体流出,阮月用手摸了下,是血。
果然啊,她还不能知道这段剧情么?
【宿主!不要强行干扰世界运转!你的身体也会受损——】
阮月皱眉:“不要吵,我有分寸。”
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它感受到了阮月身体里血液沸腾的波动,明白自己劝不动她了。
若是真的发生不测,它还有一次死而复生的机会,不过那机会,本是留给现代的阮月的。
系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我问你,玛姆之神,是怎么和你说的?”
阮月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然而她却顾不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天女失神的瞳孔。
天女有些抓狂,她喃喃道:“玛姆之神……玛姆之神显灵……他能救他,能治病……死不了……”
阮月还想问他是谁,刚要说话就见天女七窍流血,随即整个人开始不停抽搐。
她逐渐倒在了地上,眼睛翻白,口中白沫混着殷红的血,还在依稀的念着:“他会……救……”
阮月的鼻血越流越多,却还是不依不饶的逼问:“谁?他是谁!回答我——”
【宿主,她……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