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妍胡思乱想,坐在屋子里的一段枯木上面,久久地不能平静。
这里连一张床都没有,因为是柴禾屋,堆放的大多数都是一些粗树根蔸子,这些是冬天用来烤火用的劈柴,也没有很多的柔软一些的草类,此刻,自己最需要的,就是想怎么样尽量能够暖和一点点。
自己就翻扒一些能弄动得了的柴禾,想找一些柔软的垫上,在这里躺一会儿,然后再继续想想有没有救命的出路。
也没有找到任何看似保暖的东西。
夜越来越深,雨越下越大,也越来越冷了。
哎,自己还是善待自己一些,动动手,用这些木料,架一个木床吧。
自己自从从娘胎里出来,还没有亲手做过床,想象着,按照自家王府里的喂马的仆人睡的那种简易样式,能够做成功一个,那也是一种奢望了。
自己如今落魄得这种模样,不禁又泪满眼眶了。
哭了一场,觉得越来越冷了,估摸着,此时应该是黎明前的,最黑暗,最阴冷的时候了。
才发现自己身边的一根木头,要比别的要光滑一些,怎么觉得有一点奇怪,而且,顺着看过去,那木头的顶端,影影绰绰之中,好像挂有一只酒葫芦!
这东西可能是这王庭里的下人,藏在这里的 ,因为这里是乱柴禾堆,才是安全的地方。
子妍惊喜至极,连忙探过身子去把它取了过来,打开瓶盖,果然一阵浓烈的酒香味道,扑鼻而来。
这一种香,一下子就把子妍给征服了,自己终于想明白了,难怪自己的爹爹,还有世人们,这么爱喝酒!
子妍还在爹娘身边的时候,是从来没有沾过一滴酒的。因为王府里有规定,女孩子不过八岁,是不能喝酒的,哪怕是自家奶妈酿的米酒也不能沾。
今天是又冷又饿,又渴,管它呢,先拿起来干掉!反正自己就要死了,还怕什么!
而且最起码的,喝醉了以后,就没有恐惧了,更是没有忧愁了,这真的是上天赐予我的,最好的礼物,在今时今刻,给我的最大的关爱与恩赐。
明天就要去做卫紫儿的药引了,不如现在醉了算了。
子妍没有喝过酒,更是不知道醉酒是什么感受,管他呢!就抱着那只葫芦,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
真的是又辣又呛,这个东西是太难喝了!接着还不停地咳嗽!
她干脆一咕噜,把这么大一葫芦酒,全部一口气喝完了,心里只想着,快一点醉死了算了!
只有子妍才这么傻蛋!今天我小丫头就与你这酒过不去了!
难受,痛苦,呕吐,天旋地转,不一会,自己被这酒葫芦,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了,一会儿,就酒醉瘫倒在柴禾堆上。
子妍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一张小竹床上面了,这一张床,好像看见卫草儿 午休的时候睡过的。
她抬起头,眼睛里看到的却是雕梁画栋,飞檐翘阁,白云轻绕!
马上就大吃一惊,这不是在梦中吧?这到底是在哪里呢?
又拼命地摇一下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是在柴禾堆里面才对,而且,应该是在下着雷暴雨的寒夜里呀,那么现在这一定是在做美梦了。
突然看见那卫紫儿,穿着一件粉色长裙,双手捧着一只画得花里胡哨的猫头鹰风筝,向大门门外跑去,黑发飘飘,身材轻盈。
卫紫儿! 难道她已经吃了我的心肝做的那几味神药,病症立马痊愈了,现在是心情大好了,就要去放风筝玩了?
莫不是,我也成了卫紫儿的一部分了吧?竟然有一种这么奇怪的感觉!她那轻盈,快乐,娇美的欢笑声,子妍也好像被染上了幸福的感觉,觉得快乐至极。
不多一会儿,又见甘盘,头戴着一顶镶着金黄色贝壳的黑帽子,也赶紧地跟了过去。
看见甘盘了,但是还有子昭,还有卫草儿,为什么没有在我的梦里面出现呢,他们两个到哪里去了呢?
子妍正在胡思乱想着,就真的看见子昭,从那翘阁后面走了出来。
而且,今天他的身上,已经穿上了一袭洁白的长袍,上身罩一件棕红色的蚕丝袄子,围一条玉蓝色的长腰带。
整个人看起来,精干简练,温润如玉,貌似变了一个人似的,与之前冰冷如霜的子昭比,是大不相同了。
难道,梦中的子昭又是另外一种性格吗?
“小丫头,你终于醒了。你知道不?你睡了三天三夜整,差一点活不过来!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那个鬼样子的?”他走过来,眼睛里也多了一丝的温润怜悯。
“你说什么?我没有做梦吧?我没有被卫紫儿拿来做药引吗?我还活着吗?”子妍一阵惊喜,竟然跳了起来,一跳老高,来验证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梦,梦是黑白的,这看在眼睛里的,都是彩色的。
“嗯嗯,你只是醉酒,醉得昏天黑地的那一种。”子昭说着,拔腿就走,也不再与子妍说话。
这不是梦,他还是那个冷面高傲的大少爷子昭。
子妍一愣一愣的,自己是越想越想不明白了,之前难道是碰到了一个葫芦精,用一壶酒救了自己的小命?
已经是三天之后了,那么,那一天卫紫儿十二岁的良辰吉时,一定是,没有挖到我的心肝的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子昭想问问明白,无奈,整个大厅,却没有看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