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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觅书屋 >  烈阳的观天者 >   第137章

【探寻者·966年7月】

“看来你已经逐渐熟悉了这只新的手臂,先暂停一会,托尔瓦尔,我想你会对我手上的消息感兴趣”

“(恭敬地)先生。”

“还记得我的提议吗?‘烈阳眷属’号已经同意让你作为战斗人员登舰,但现在,雷克西昂的薇薇安女士正在招募佣兵,以对抗艾尔·佐拉克中突然涌现的邪教徒。”

“邪教徒....”

“没错,他们在长袍上绣着十字邪徽,使用一种陌生的重音语言,守卫使用喷射长钉的火铳作为武器,听起来熟悉吗?”

“(愤怒地)那些入侵者!我这就去——”

“斗志昂扬是好事,托尔瓦尔,但战争不会马上结束,或许你还可以再训练一会。”

“您的造物无比精巧,我已经完全熟悉了它的存在,先生,我已经不需要更多训练,随时都能投入战斗。”

“我鼓励你参加战斗,但你要学的还有很多,既然你相信三只可以随时更换的假肢就足以武装自己....那就去吧,另外,你可以加入我的子网,再带点魔像过去,别让人杀了,如果你受了比上次还要严重的伤....那么正好,我的新课题还没找到合适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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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影女士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请求,只要准备好传送阵,她就能立马抵达。”

“那你还在等什么?”

看着双眼充血,神情疲惫的莱奥尔多,韦德沉默了,即使他不是法师,也知道这种状态不利于施法,何况还是传送魔法这样的高危法术,他看了伊莎贝尔一眼,却没有得到任何建议,他不得不自己做出决定。

“你在犹豫什么!那些畜生正在蹂躏我的教堂,残杀我的教友,每停留一秒都是对丰收神的亵渎!”

莱奥尔多暴躁地大吼:“如果你怕了,就躲回金鸦神的庇护所里去!我知道怎么联系雷克西昂,我自己也能做成这件事。”

“够了,我们不是懦夫!我只是怀疑你还有没有能力施法,”

短暂的沉默之后,韦德最终下达了命令:“奥兹,留在这里,如果我们失踪了,至少要有人告诉圣女这里发生过什么,其他人跟我走,做好战斗准备。”

莱奥尔多很快打开了光门,带着小队离开现实,正如韦德所预料的那样,这次传送极不稳定,包裹他们的红色魔力从一开始就很稀薄,在魔海中逗留的体感时间更是远超过上一次,当韦德意识到这点之后,他就知道果然还是出了意外。

覆盖在眼前的魔力逐渐消散,他们和魔海间的阻隔只剩一道亮红色的轻纱,韦德望向莱奥尔多,发现他的状况差得可怕,不仅体温升高,血管紧绷,脸和双眼也被血色涂满,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暴死。

韦德叹了口气,现在追究原因已经晚了,幸运的是,至少还有个信使可以转告他们的经历,不至于让圣女——

在光怪陆离,危险重重的世界里,韦德突然听见了熟悉的歌声,是圣女唱过的《世界》之歌,那歌声来自身后,他惊讶地转身,看见伊莎贝尔正坐在即将破碎的红光上,虔诚又专注地吟唱。

歌声飘出屏障,随后就突然拥有了肉眼可见的力量,变成一道缥缈的青烟飘向远方,很快,一道璀璨的青色光芒沿着烟雾连接至屏障,他听见了熟悉的,圣女的歌声。

青色的光芒开始加固屏障,莱奥尔多先是惊讶,却不敢放松,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悦耳空灵的歌声背后似乎藏着轰鸣的雷声,一股沉重的压力正在逼近,空气逐渐凝固,每次呼吸都更加艰难,喧哗的杂音凭空在脑海里出现,魔力更是不受控制地加速流动,有什么东西就要来了。

雷鸣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刮擦声,将歌声和屏障全部撞碎,一抹漆黑出现在视野边缘,令韦德惊讶的是,伊莎贝尔却仿佛松了口气,还闭上了眼睛,对着那团阴影低头致意。

一张灰色的大网将飘散的士兵全部笼罩,这厚重的魔力宛若实体,将他们的视线和外界的光芒完全隔开,在黑暗中,脑海里的杂音越发清晰,好像每一秒都有上百个人在同时跟他说话,每当他试图分辨其中一个,就会被下一个声音打断,这种感觉令人发狂,甚至恨不得自杀。

幸运的是,这种折磨只持续了几秒,当灰幕褪去,韦德才发现他们已经筋疲力尽地躺在了艾尔·佐拉克教堂的地窖里。

为了应对艾尔·佐拉克的灾难,莱奥尔多本来已经搬空了这里,但那些邪教徒又填满了这里,有人落地时砸在箱子上,然后惊讶又担忧地汇报:

“这些好像都是武器,韦德。”

莱奥尔多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当韦德睁开眼时,他已经爬了起来,开始检查那个被铁栏围住的魔法阵,可不知道那些外乡人用了什么妖术,在莱奥尔多搭上栏杆的瞬间,他就突然开始惨叫,电光,火星和恶臭迸发,尖锐的笛声更是响彻地窖。

“莱奥尔多!”

亚诺什刚想伸出手,就被韦德一把打开,他咬咬牙,最后伸出脚,用力把莱奥尔多踢进了栏杆里,倒在传送阵上。

“你在——”

金光点亮了漆黑的地窖,门外传来那些邪教徒的声音,韦德冷静地下令:“去把这些东西搬到门口,尽量抵住大门,准备抵抗攻击,女士,你可能要再唱一次,莱奥尔多!起来!”

牧师身上的衣服已经碳化,和他的皮肤融在一起,韦德不知道究竟死了没有,但他别无选择,只能激活第二次治疗,并继续大吼:

“我相信你才会和你一起冒险,但你已经让我失望了一次,起来!莱奥尔多,保护你的教堂!”

他又愤怒地拉了亚诺什一把:“你在看什么?帮我的人挡住大门!威尔,试试这些武器能不能用!它们应该和火铳差不多!”

他们尝试了几次都没法撬开铁箱,但很快就有人从被砸开的箱子里取出了一柄长铳,但得到的答案却令人失望:

“不行,韦德!我们扣不动这个,太硬了!”

“该死!莱——”

当韦德再次移回视线的时候,莱奥尔多已经爬到了传送阵上,不必仔细检查,他就看见了魔纹上显眼而整齐的三道划痕,愤怒地痛骂:

“畜生!他们破坏了我的魔纹,给我十分钟!”

韦德没有回答,地窖里的大量军械给了他极为不妙的预感,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支撑十——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还有刺眼的火光和热浪,飞溅燃烧的木屑击中了一人,韦德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倒下,好在那些铁箱足够坚固,所以大门只打开了一半,那些邪教徒的进攻道路并不通畅。

在摇曳的火光后,韦德看见了熟悉的武器,来不及警告,他灵敏地扑向旁边,下一刻,独特的铳声响起,没有经验的亚诺什立马瘫倒,来不及检查他的伤口,韦德连滚带爬地摸到大门旁边,一把拉起同伴,朝他大吼:

“帮忙!”

他们勉强抬起一个箱子,搭在先前堆好的第一层箱子上,用力推到大门的缺口处,那些邪教徒在激动地说着什么,随后,一颗漆黑的圆球从缺口掉进地窖,直觉让韦德第一时间蜷缩在箱子旁边,但他的同伴却被迸发的火焰抛起,砸在墙上,再无声息。

“莱奥尔多!”

有什么东西刺进了韦德的手臂关节,他的左手不能用了,近距离的爆炸让他耳鸣不止,仍不停歇的尖锐啸叫更是让人心烦意乱,进攻开始还不到半分钟,他们就已经损失惨重,韦德撕心裂肺地咆哮:

“赶紧!我们连三分钟都撑不住!”

莱奥尔多下意识地回头,在他们抵达这里的时候有十个人,现在却只剩一半还能站着,韦德仍在搬运铁箱,这是他们唯一能用来拖延时间的东西,伊莎贝尔抱着她的剑坐在角落,但圣洁的歌声却被死亡与邪恶之音完全压制,于是她干脆放弃了继续吟唱,转而拔出长剑,带着漆黑的火焰走向大门。

“知道了。”

他的确没有时间,眼下已经不可能正常修复这些魔纹,但他还有别的办法,他扯下项链,宝石里储存的魔力足以供给这座法阵,趁着魔力流动的时候,他鼓起火焰,用软化的钢铁潦草地填补了第一个缺口。

这固然会造成不可预见的风险,但他刚刚才见过金鸦神的信徒怎么在魔海中求生,这些人....显然有充足的能力来应对意外,更何况,和他接下来的做法比起来,不规则的魔纹也算不上什么。

魔力正在逼近,莱奥尔多深吸一口气,然后毅然用双手堵住了剩下的缺口,血肉固然是魔力的优良导体,但如果他的魔力比魔纹中流淌的更加活跃呢?而他现在恰好有这样做的能力——刚才在魔海经历的余波还未平息,他的魔力前所未有地活跃。

更何况,只是传送而已,要不了多久....魔力平缓地沿着魔纹蔓延,最终接触到他的手臂,只在一个瞬间,莱奥尔多就忍不住翻起了白眼,本能驱使着他的关节弯曲,可强大的意志却让肌肉紧绷,哪怕血肉模糊,撕裂,也绝不收手。

“呃——呼——”

魔力攀上了他的另一只手臂,就像有成千上万只虫子正在啃食他的指尖,但这还不够,伴随着魔力的流速越来越快,他的体温极速升高,就像站在火里一样。

保持....保持冷静,连接,呼唤....维持,定位,维持....

一个青色的明亮光茧突然出现,照亮了整个地窖,身后传来邪教徒惊讶的叫喊,还有韦德鼓舞士气的声音,清脆的火铳声逐渐停息,紧张的脚步声也逐渐远去,莱奥尔多精神一振,强大的信念让他最终完成了这个法术,当青光消散后,他看见了一双朴素的鹿皮长靴,视线沿着斗篷下摆滑上,最终定格在一张简陋的乌鸦面具上。

“敌人在哪里?”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迫不及待,而且声音年轻得过分,还带着一种奇特的,歌唱般的美妙语调,听起来就像是....精灵口音,但如果是匿影女士是一位精灵,那就说得通了,莱奥尔多终于松了口气,艰难又满腔恨意地说:

“外面....十字徽记....”

“知道了。”

那双靴子本来打算跨过他,却停顿了一下,最后,匿影女士朝他点了点头,从旁边绕了过去,还留下了一个好消息:

“你还能施法吗?再启动一次,还有人要来。”

还有人?莱奥尔多打起精神,把残破的身体挪到旁边,靠在墙上,他痛苦而艰难地喘息着,却坚定地保证:“可....可以,但我得休息一会。”

少女没有回答,伊莎贝尔兴奋地收回长剑,小跑向她:“米——匿影女士。”

“帮我看好他们....或者一起来也可以。”

在众人的注视下,匿影女士郑重地从斗篷下取出一支其貌不扬的号角,令人潸然泪下的沉重号声回荡在地窖里,第一次盖过了滔滔不绝的尖锐邪音,下一刻,阴影吞噬了他们的整个世界,伫立在地窖中央的两个身影消融在黑暗里,只留下伊莎贝尔那声冷漠的命令:

“在这待着。”

韦德只察觉到一阵微风从身边掠过,他设置的障碍一动不动,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有人从中穿过,但随着另一阵微风从门外吹入,卷进隐隐约约的惨叫,哀嚎和血腥味之后,他就知道金鸦神的刽子手已经开始了处刑。

“莱奥尔多....”他虚弱地大喊:“你还好吗?”

“活着,”

莱奥尔多仍在沉重地喘息,可他的力量正在逐渐恢复,他同样听见了风中若有似无的哭声和尖叫,这暴力血腥的声音刺激着他的精神,让他狂热地榨出刚刚恢复,为数不多的力量:

“保护我。”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情况太过紧急,他都没有注意到有一根长钉钉进了他的腿,但这不碍事,他重新爬回魔纹中间,用血肉模糊的手指重新拿出材料口袋,照着记忆找到缺口,并重新开始修补。

魔纹再次点亮,莱奥尔多用自己的魔力补齐了不足的部分,很快,第二个青色光茧出现,这光茧比上一个更大,几乎占满了整个魔法阵,让莱奥尔多不得不狼狈地连连后退,最终,当光茧消散时,他看见了一个强壮的男人。

他全副武装,却在盔甲外面套着一件开襟法师袍当做罩袍,一只手臂的手甲缝隙中闪烁着奇异的微光,身后还跟着一头巨大的钢铁怪物,正是它一个....东西就占满了原本给一整支中队准备的空间。

魔纹的微光消散,但那男人举起手,他的掌心中抓着一团明亮的光源,照亮了整个地窖,他踏近一步,脚步声格外沉重,同时迫不及待地问:

“入侵者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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