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手,推开门。
昏暗的视线里,看到的景象让芷怡目眦欲裂,心痛到不能呼吸。
向来高傲的南宫辰傲,此刻四肢被铁链囚住,脸色惨白到看不见血色,痛苦到面色狰狞癫狂,嘴唇被自己咬破,胸前的衣襟儿上还淌着血。
耳骨微动,听见开门声,他警惕地抬头。
当他看清眼前,穿着自己的衣服的女人时,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南宫辰傲眸底充血,挥舞着铁链朝着进来的女子扑过去,企图将她吓跑。
“你来做什么,本相爷不想见你,给我滚……”
南宫辰傲冲她嘶吼,心脏被恐惧撅住。
只是眼前的女子,不仅没有被他这癫狂的模样吓退,反而还红了眼眶。
由于铁链的长度,南宫辰傲堪堪只能停在芷怡面前,能够闻到她身上的甜腻的馨香,能够看清她微颤的唇瓣,能够感受到她熨烫的呼吸,却唯独碰触不到她。
当他看清眼前的人儿,嘴角儿勾起的那抹绝决凄美的笑意时,恐惧让他浑身发冷,那种冷意直通四肢百骸,冷到骨髓之中。
南宫辰傲仿佛又看到了,慕容磊将匕首刺透她的心窝,自己眼睁睁看着血染了她的衣衫,在自己面前倒下的画面。
似乎是知道她要做什么,南宫辰傲骇然地瞪大眼眸。
“芷怡,快走,不要,我求你不要。”
眼泪从南宫辰傲满是血丝的眼眶沁出,沿着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颊淌下,落到他因为激动而抻开的干裂唇瓣上,悲痛又凄凉。
当他看见原本穿在女子身上的衣袍,脱落在地上,他彻底崩溃,绝望。
拖着铁链不停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多少个午夜梦回出现在自己梦里,让他欲罢不能,思之欲狂的绵软娇躯,紧紧贴着他的紧绷的身体。
南宫辰傲暴躁地挥舞着手中铁链子,冰冷的铁链在她娇嫩的胴体上留下红痕,他便再也不敢随意挥舞。
他大声喊影刃,只是他还没等喊出口,芷怡一个手刀便劈在了他的后颈处。
“咔嚓”一声。
她拿起挽在浓密秀发间的发簪,打开了锁链。
~~~~~此处省略一万字,可以自行脑补,怕写出来,被虐打。
事后。
当芷怡帮南宫辰傲再次锁回原处的时候,她已经精疲力尽。
强忍住满身疼痛与疲惫,她捧起他的脸颊,在那干涩的唇瓣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将一个晶白的药丸塞到他口中,抬着他的下巴,直到确定他咽了下去。
“南宫狗贼,这辈子要好好活着。”
蓦然转身。
每走一步,腿~心~儿~撕裂般的疼痛都让她的呼吸一滞,倒吸一口凉气。
出了地牢。
影刃守在门口儿。
芷怡咬牙勾了勾笑,眼神薄凉,看向他。
“本姑娘倒是不知,影刃竟然撒谎成性,南宫辰傲哪里要死要活,本姑娘看来分明好得很。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想的这馊主意,想以这种法子来勾起本姑娘的同情,简直是幼稚至极。”
说完她头也不回,一步步出了南宫丞相府。
在别人看不见的暗巷,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恸,跌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直到彻底哭够了,她寻了个卖衣服的铺子,又买了一身合适的男装,简单吃了几口面条,才回将军府。
明天是她卿姐大婚,她想看她卿姐做最美的新娘子。
芷怡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看见一身丫鬟装扮的李良媛时,二人明显皆是一愣。
蝶衣领着蜀锦阁的宫人进来的时候,便撞上了大眼瞪小眼的二人,一个一身男装,一个宫女装,她不由地叹了口气。
“要么回去早些休息明天要早起,要么过来陪良娣试喜服,杵在这里作甚。”
她家良娣身边的,如今的两朵儿奇葩小花儿,当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好在芷怡这丫头回来了,方才她家良娣还问,芷怡可回来了?
这明天良娣就要和太子爷大婚了,这芷怡丫头若是惹出什么乱子来,只怕他们到时候都不好交代。
蝶衣带着李良媛、芷怡还有蜀锦阁的宫人进了房间。
柳卿卿几乎是瞬间,注意到芷怡脸上的苍白还有哭过的眼眶,虽然她抹了淡妆掩饰。
蜀锦阁的宫人,是个模样娇俏的小宫女,一脸恭敬地向柳卿卿请安,“奴婢见过太子妃娘娘。”
柳卿卿本就对喜服什么的,没太多的讲究,只不过在大婚的当天穿一次,然后就成了压箱底儿的物件儿。
奈何太子爷看重,已经亲自盯着做过一次修改,这临了非得让她再确认一次。
只是蜀锦阁小宫女的称呼,倒是让柳卿卿饶有兴致地将目光从芷怡的脸上收回,看向小宫女,轻勾唇瓣,“如今我尚且还是柳良娣,这声太子妃莫不是应该,等到明天以后再叫?”
“皇上已经下了册封太子妃的圣旨,在奴婢的心中,您已经是太子妃,众望所归。”
小宫女人精嘴甜,柳卿卿多看了她一眼。
在她的印象里,蜀锦阁一向以绣功为本事,除了掌事之外谁的绣功绝佳,谁便有更多的话语权,所以大多人把心思全花在了钻研绣功上面,都是些技高嘴笨的类型,今天倒是见到一个不一样的。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子妃娘娘,奴婢唤清瑶。”
“可会绣功?”
被唤清瑶的小宫女被问的一愣,有些紧张地回道,“回太子妃,奴婢进蜀锦阁的时间尚短,绣功不及其他绣娘。”
柳卿卿也只是好奇一问,并未放在心上,赏了银子便也打发了。
因为喜服上一次已经试过了,她本不想再试,但是架不住蝶衣念叨。
“良娣就再试一次,万一哪里有差错儿,这连夜修改还来得及,若是明天一大早发现,只怕想改也改不了。”
柳卿卿无奈,知道因为那个男人极为重视,所以也连带着身旁的人都紧张兮兮,最后试了一番,蝶衣才眉开眼笑。
只是她刚才脱下喜服,便听见一声叹息,“哎,人比人果然是气死人,同样是太子爷的女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说完对上蝶衣警告的眼神儿,李良媛撇撇嘴,补了一句,“当然我是个挂名的,跟太子爷沾不上关系,以后抱紧太子妃大腿。”
蝶衣和芷怡被她逗笑。
但是柳卿卿没错过,方才看她试喜服的时候,芷怡眼底的那丝羡慕。
她不禁觉得好笑,揶揄地开口。
“既然有人恨嫁了,等明日大婚结束,本良娣便行使太子妃职权,给你们都一个个的赐婚,要跟谁自己可提前都想好了。”
芷怡苍白的脸颊微红,只是她垂下的睫毛,掩盖了眸底的苦涩。
李良媛则是撇撇嘴,“太子妃还是给别人指婚吧,到时候别忘了对我的承诺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