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听到相柳的回答后，小夭点了点头。意料之中，不过是长久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她耸了耸肩，对相柳说道。
“我猜得果然没错。”
相柳双手抱臂，挑眉一笑。
“我穿成那样你都认得出，真是好眼力。”
“谁让你这样英俊潇洒，鹤立鸡群，我在人群里打眼那么一瞧儿，就只能看到你了。”
小夭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见相柳没反应，仰起头来望着相柳，用手拍了拍旁边的草地。
那双灵动狡黠的眸子，弯如月牙，勾住了他的心神。
相柳一甩长衫，盘腿坐了下来，姿态洒脱，神情不羁，他以肘撑腿支着下巴，看着小夭。
“油嘴滑舌，不过我很喜欢。”
浮云缓动，无尽苍穹上挂着那轮不甚明亮的月亮，小夭看着月亮，相柳看着她。
“我与鬼方氏的渊源，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小夭偏过头，等着听相柳往下讲，却见相柳长眉一挑，伸手摊在她面前，手指勾了勾。
小夭翻了翻眼皮，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他掌心。
“你这人真是，连我的便宜都要占！”
相柳大手一握，而后侧倾着身子，二人距离又近了些。
“别恼，我可只想占你一个人的便宜。”
小巧玲珑的耳垂红了起来，小夭又羞又恼的瞪了他一眼。
“你你……闭嘴！”
相柳轻呵一声，慢条斯理地将瓶塞打开，往嘴里倒了几颗后，优雅的咀嚼着。
“你倒是说呀！”
小夭看他故意吊自己的胃口，啧了一声，瞪着相柳，揪了把身下的小草丢向相柳。
“一会儿让我闭嘴，一会儿让我说，我现在的样子可只长了一张嘴。”
相柳随手挥袖一拂，那把细碎的绿草如雪般洒了小夭一头一脸。
小夭闭了闭眼，仰起粘着断草的小脸，无语望天，心中默念，我自找的，我不生气。
相柳见状大笑出声，他将瓷瓶里的药倒在了掌心，手指捏着一颗往嘴里放，漫不经心地问道。
“鬼方氏的图腾你见过吗？”
小夭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关于鬼方氏的记忆，鬼方氏的图腾好像是……蛇？！
小夭心中一颤，似是想到了最不可能的可能，猛地坐直身子，不敢置信的看向相柳。
相柳那张妖异俊美的脸在远处篝火的映照下，晦暗不明，更显邪魅。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如终年积雪的山峰在雾气萦绕间，若隐若现。
“前世无聊时，我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了鬼方一族。他们游离大荒之外，以蛇为尊，行踪诡谲。不过在费了一些功夫后，还是让我找到了。”
“我到了他们的地盘时，一时大意，误入了他们的禁地。禁地中有头凶兽，妖力强悍我险些不敌，就被迫现了真身。”
“我现出九头真身后，本还凶悍的凶兽却匍匐在地不敢动弹。正巧赶上鬼方氏举行祭祀大典，鬼方族长与族中长老进入禁地瞧见了我的真身。”
相柳将空了的瓷瓶在手中把玩，不顾小夭瞪直了的双眼，自顾自地说道。
“我那时才知道，鬼方氏的禁地中有一圣物，便是一枚九头海妖眼睛所炼化的赤瞳珠。”
相柳的声音无悲无喜，似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小夭却被这个从不知晓的事情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赤、赤瞳珠？”
“对，确切来说，那是我……父亲的眼珠。”
小夭赶忙捂住了嘴，这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她往左右瞧了瞧，四下无人，二人周边有层禁制结界，稳了稳砰砰乱跳的心，这才将手慢慢放下，看着相柳的眼神满是心疼。
相柳瞧着她这副模样，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笑道。
“很奇怪我这样的人，也会有父亲吧。”
小夭忙不迭地摇着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为相柳刚才说的那些话所震撼，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九头海妖……呵，我曾经也以为，自己是天生地养，孤零零存在于世的一个人。可那老头携其他人跪在我面前，指着那颗红得滴血的珠子跟我说，那是九头海妖的眼珠子时，我才知道，原来我是有父母的。”
清冷低哑的嗓音染上几分讥讽，小夭放在身侧的手，压着青草慢慢滑到了相柳手边。
探出指尖勾住了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而后将那张宽大的手覆在掌下。
相柳的手翻转，将她的手攥在掌心。
“此事只有族长与几位长老知晓，他们不会干涉我，也不会什么都听命于我。”
小夭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你的父母……”
相柳嗤笑一声，冷冷说道。
“九头海妖，万年一个。我与那赤瞳珠确有血脉相牵。不过我是从蛋里爬出来的，对他们的事毫不知情。”
“至于为什么鬼方氏会得到那颗眼珠子，就连鬼方族长都不知晓，只说是族中世代相传，源头早已无从查证。”
将这样隐秘的事云淡风轻的讲完，相柳将手中瓷瓶一抛，瓷瓶落入不远处幽深的湖水中，咕咚一声轻响，惊起层层涟漪。
“我前些年将此事又重演了一遍，如今在鬼方氏的身份还如从前那般。”
小夭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抿紧唇，小声说道。
“你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相柳偏着头看她，眸底闪过一丝笑意，问道。
“你说什么？”
小夭用另一只手撑着地，身子前倾，脸与相柳的脸只隔一尺距离，眼神明亮，似是比天上闪烁着星光还要璀璨。
“我说，你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你还有我！以后也许……还会有旁的人。”
到底是女孩子，她双颊绯红，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声音轻如蚊鸣，可是却依旧不闪不躲的看着相柳。
相柳听懂了她的话外之音，眸底翻涌上澎湃的渴望，久久的凝视着她。
二人目光相撞，缱绻旖旎。
许久之后，相柳的喉咙滚动了下，敛下心中泛起的情愫，似是轻叹的笑了一声，伸手在她额间点了点，有些无奈的说道。
“可惜这里人太多，实在不愿让他们看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