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熙来回敲着折扇,越想越不对劲,不对啊,如果安歆是淑妃,但已知淑妃酒量不差,那么昨夜醉得不省人事的安歆究竟是真醉还是假醉,如果是假醉,那她演的那出把他皇兄错认成他的戏码究竟意欲何为?
沈沐熙越想越觉得漏洞百出,他将折扇握到手心,纠结着是否要将此矛盾的地方说出来,但他抬眸凝望沈沐宸后便什么都没说了。
以他皇兄的才智,又怎会想不明白这些,他只是不肯去深想罢了。
安歆和凌之瑶出了凌风谷,在天黑之前找了山脚一处村落的有福客栈歇脚,打算第二天赶往盗匪猖獗的淮城,然后从那里开始,打响自己的名声。
山脚的村落虽人烟稀少,但客栈过往的行客倒是不少,两位女子才入店,立即吸引了无数目光,其中不乏垂涎欲滴的邪念。
安歆前去向店家要一间上等客房,凌之瑶搂着她胳膊跟着一同前往。
“那几道目光好恶心。”她小声的在安歆耳边吐槽。
安歆顺着她的示意,目光不动声色扫过去,确实对她们怀有目的,但不像是要扒她们衣服的样子。
“估计半夜会用迷烟来迷晕我们。”
“这么下作吗?”凌之瑶差点惊呼出来。
凌之瑶未出过凌风谷,大惊小怪她能理解,但这脸上的兴奋她就不怎么看得懂了,她无奈道:“可以试试看。”
入夜,身侧姑娘闪着发亮的大眼睛在等待迷烟的上演,果不其然,在小姑娘等着等着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安歆推了推她,一边捂住她的嘴避免她兴奋过度叫出来,一边用眼睛示意让她看窗外看。
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被月光映照在窗上,纸糊的窗面被戳出几个孔,有细长的竹管伸了进来,凌之瑶眨着大眼睛看着一缕缕浓烟弥漫在房里,那一刻,她对安歆的预知能力深感佩服。
房中缭绕的烟雾渐渐散去,窗户被打开,那几道身影翻了进来。
“诸位,走正门不香吗?”安歆已经松开凌之瑶,闲闲看向跃进窗里然后在地上滚了一圈还未站起来的贼人。
那几个人身形一个趔趄,震惊无比的看向神智清醒的两大美人。
“不是说一点点就能迷晕一头大象吗,她们……她们怎么还……”其中一人难以置信的低声问同伴。
凌之瑶明眸映枪影,“因为我们不是大象!”
话音未落,落樱枪直飞过去,人亦瞬息而至,握住枪尾的手振臂一挥,枪身震出一道劲风,眼疾手快挑起其中一人朝人堆中扫去,直将潜入的人全部撂倒重重摔倒在地。
几个小喽啰不经打,只一下就全部跪地求饶。凌之瑶用枪头来回直敲他们的脑袋,“就这点本事也敢出来作恶,是嫌命长吗?”
她数落着他们,将他们敲得一个个不敢吱声。
“既然这般不爱惜生命,那我就取走好了。”举起枪杆就要有所动作。
“别别别别,两位女侠饶命!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匪贼们犹如惊弓之鸟,痛哭流涕不停求饶,而被枪身直对着的那更是吓得失禁了。
安歆一直未开口,留意到这一幕,她径自走到那人面前蹲下,一把匕首抵到了那人的咽喉处,刀刃锋利,只轻轻推进,便有皮肤被割裂开来。
那人感受着温热的血液一滴滴流出,头皮发麻到几近晕厥过去。
“我的匕首削铁如泥,你的脖子应该没有铁难削吧,所以,在匕首没割完你的脖子前,你最好自己把所有交代清楚。”她的声音,比那把匕首还要冷,“我,可没什么耐性。”
凌之瑶双眼放光,妈呀,这个样子简直把人迷得不要不要的。她心花怒放,在一旁学起安歆的为人做派来。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我们就是想迷晕你们,把你们送给……送给蛟龙阁的阁主……”
“是的是的,我们也是为了活命才起了这样的歹心。蛟龙阁要我们每个月都进贡六名女子过去,否则就会把我们废了丢到最低贱的伶人馆里去……”
“我们真的别无他法,那伶人馆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对呀对呀,我们可是根正苗红的男子,怎受得了那般屈辱。”
匪贼越说越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
凌之瑶一头雾水:“伶人馆是什么地方?为何你们提及都像见了鬼似的。”
“就是一些喜好男风之人消遣的地方。”眼看凌之瑶有开口的迹象,安歆直接断了她的念头,“别问我什么叫喜好男风,你以后再慢慢了解吧。”
“哦。”凌之瑶乖觉闭嘴。
安歆继续问那帮匪贼,将蛟龙阁以及那位阁主的信息获取完,但对方知之甚少,都是子时把人捆了交到十里亭,然后发一枚信号弹,就自然有人将女子带走。凌之瑶一听,非常有眼力见立即搜他们身上,果真搜了出来捆绳和信号弹。
“是这个吗?”凌之瑶问。
“是是是。”匪贼忙不迭点头。
确定对方已吐干净,安歆立即迫使他们每人吃下一粒药丸。
“你……你给我们吃的是什么?”匪贼们被口中极苦又极怪异的味道给吓破了胆,紧接着腹中的绞痛令他们倒地痛苦的扭曲成一团。
安歆复坐回床边,“此药暂时不会要了你们的命,但会让你们每个月都发作一次,并且一次比一次痛苦,然后直至肠穿肚烂而死。”
她还没说完,那群匪贼便哭天抢地连声求饶。
“你们若改过自新,每月自会有人送来解药,但若再为非作歹,那就等着肠穿肚烂吧。”
“不敢了不敢了,我们不敢了。”
“滚。”
匪贼们不顾肚子的疼痛,连滚带爬的滚出房间。等确定人都走了,凌之瑶看向安歆的眼神直抽抽:“你何时还制毒了?不会给我的那套凝肤露也是带了剧毒吧?”
“凌风谷中人,只有爱护与尊敬,绝不会彼此算计和伤害。你感觉用了如何?”
“别说,还真不错呢。你摸摸。”凌之瑶抓起安歆的手去摸她的脸,“怎么样,嫩嫩的滑滑的吧?”
“那你还担心什么?”
“嘿,也不是很担心了,就觉得你有点恐怖。”凌之瑶说完还瑟瑟发抖了一下,然后她又惊呼一声,“他们每月的解药怎么给?”
“你唤凌风谷的信鸽给沈沐熙报个信,让他找个人做这事即可。”
凌之瑶撇嘴,她竟没有想到,虽心中不服,但她还是乖乖将拇指食指抿入唇内,以内力灌注发出一声尖利细长的哨声。
她唤来信鸽,一边将消息装入信息筒中捆到信鸽脚上,一边开口问安歆,“你给他们下的什么毒,那么厉害?”
安歆笑道:“毒不死人,只是绞得人疼。”她说着将一粒药丸投进凌之瑶口中,然后在凌之瑶反应前紧紧捂住了凌之瑶的嘴,不让凌之瑶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