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现身亭后树丛。
“小姐,老爷说会暗中支持您,但眼下还不能与宫里的那位撕破脸,该做的面上功夫还是请您务必做足了。”
“还是父亲思虑周全,你让他放心,我会依计行事的。”秦妍妍点头,“你去做两件事,第一,请我父亲派个功夫不错的忠心婢女来服侍我,第二,你寻一个会易容之术的人来,我想宫里那位估计会再派一个人前来监视我,待宫里那位将人送来,了解了那人的脾性便可将其。”她做了一个灭口的动作。
“恐怕会易容之术的人不好请,当今此类术士早已绝迹江湖。”路晓为难道。
秦妍妍想了想,问道:“那可有会将人的脸做成面具的营生?就是要达到戴上也能扮成那人脸原主的效果,可有?”
“这个鬼市里会有此营生。小姐是想将宫里派来的婢女处理掉,将其脸用到我们自己人的脸上,以蒙混宫里的娘娘,让宫里娘娘自认为您还在她的掌控之中?”路晓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姐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秦妍妍点头,娇媚的眼眸恶狠狠扬起来,:“本小姐绝不会再受制于人,你快去办。”
“属下这就去。”
树丛里有细细簌簌的声音隐隐响起,而后只剩风吹过的声音。
遣去寻找耳环的侍女自是寻不到耳环,秦妍妍等不耐烦,亲自前往走过的地方去寻,她指着隐在一片落下的耳环,语气十分责备:“看那是什么?”
侍女们定眼一看,正是一枚耳环,她们赶紧拾起来越发小心恭敬递到秦妍妍手中,秦妍妍将耳环戴上,拂袖前行,回到了自己原先居住的院落。
卧房院外,留守的侍女见她回来,赶紧迎上去,早已备好沐浴的汤池和换洗的衣服。秦妍妍累了一天,沐浴后只披一件薄衫便由侍女搀扶回房。
“你们都下去吧,守在门外即可。”秦妍妍遣走侍女,径自往里屋走去,才过软隔断处,软隔断的幔围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打横将她抱起,惊得她魂不附体,惊恐着想要大叫,但嘴巴生生被捂住,所有惊骇恐慌的声音皆被那只大掌紧紧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倒是忘了裴行思无心男女之事,但不代表他儿子也无心男女之事。
裴旭言急不可耐将她放倒床上,不容她再从他手中逃脱……
一场蓄谋已久的欢好,以熊熊燃烧的势头铺天盖地淹没二人,一次又一次激烈的索求无度令沉陷其中的他们忘了一切。不知纠缠了多久,直到天蒙蒙亮,后墙的窗棱下传来急促的叩击声。
“世子,王爷让您到议事厅去!”窗棱下传来贴身侍从的声音。
裴旭言不舍得离开,他低头望着秦妍妍神思迷乱的依附着他的软熟模样,狠狠心,再次将秦妍妍抱紧起来。
“世子!我们该走了!”窗棱下的声音有些着急,“世子!世子!”
“来了!”裴旭言恶言恶气低声道,只得悻悻起身穿上衣服,从窗棱处翻出去。
秦妍妍软在床榻里许久未回过神来,空气里交织欢愉的味道浓郁得难以散去,她下意识抚到自己平坦的腹部,心不在焉的想为何自己入王府多日,又日夜颠鸾倒凤怎仍无身孕。
正想着,一侍女端了一杯热茶走进来,殷勤的跪到秦妍妍面前,“娘娘,世子心疼您,让奴婢为你备了一杯参茶,您趁热喝了吧。”
看来此侍女是裴旭言的心腹。
秦妍妍也确实被折腾得口渴,她端起热茶饮尽,心想这父子真有意思,连泡的参茶都如出一辙。侍女见她喝完茶,便服侍她去沐浴,如此她才终于得空闭眼睡上一觉。
裴旭言衣冠楚楚现身议事厅,在裴行思面前鞍前马后倒是非常乖觉孝顺,虽然他沐浴了一番,但裴行思还是一下就闻到他身上厮混女子的黏腻味道,这令他极为不悦,横眉怒目道:“别一整天不干正事,尽把心思放在那挡子事上。”
裴旭言仍是乖觉孝顺,一边为裴行思揉肩一边郑重保证,“父王教训的是,只不过计划失败,儿臣心里郁结,方寻人缓解一下,儿臣下回会注意的。”
话虽如此,但他满脑子里都是与秦妍妍缠绵的画面,这令他心猿意马起来,只恨不得立即飞到秦妍妍的屋里去。
裴行思见裴旭言一副心猿意马的样子,脸色阴沉无比,裴旭言见状,赶紧小声道:“父王,您说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又有鬼幽门为我们扫清一切,本应该是强强联合如虎添翼才是,为何禁军就这么不早不晚的出现?儿臣现在想来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不过是为了表现出自己一直有在关心正事,并非整日只想着寻欢作乐。
裴行思倒是想通了其中缘由,“是墨楮!他假意身受重伤让我们误以为他必死无疑,对行动没有影响,但他却快马加鞭遁逃回皇宫,调集禁军摆了本王一道!”
说到这里,他恨恨的握紧拳头,“区区墨楮不足为惧,这背后推波助澜的不用想也知道是沈沐宸。”
随着“沈沐宸”三个字咬牙切齿的说出,裴行思看了裴旭言一眼,十分不满道:“亏你比他还虚长几岁,看看人家,再瞧瞧自己,你不觉得丢脸吗?好生学着吧!”
裴旭言哪敢说什么,唯有点头称是,心中对沈沐宸的恨意又多了几分,生怕再被数落,他赶紧转移话题,询问接下来的计划,两人心知肚明,没有太多时间让他们愤愤不平,他们必须赶紧解决钱财的问题。
王府如今急需聚敛大量的钱财去维持他们暗中组建的军队以及打造武器的开销,而叶府钱财又没捞到,两人对此立即重新制定目标,展开下一步敛财计划的讨论,很快,两人不约而同望向彼此,默契的锁定了同一个目标。
“你去和冥邪商议,这次必须成功。”裴行思让裴旭言去着手。
裴旭言告退往外走去,迎着破开云层的晨曦,他忍不住想离开前抓紧时间先去秦妍妍那里,但又怕误事只得悻悻作罢。
他本以为得手后便不会这么渴求了,谁知越发让他欲罢不能恨不得日日与那女人厮混才好,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很让他着迷。
……
安歆连日不知疲倦的快马加鞭,于数日后抵达皇城,她无暇顾及连日来的滴水未进,驾着快马一路往叶府方向奔去,当那座殷实富裕的叶府只剩下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残垣断壁映入眼底,她扼住缰绳从马上翻下来,怔在了原地。
焦黑的砖瓦似还有残余的浓烟冒出,预示着那场大火究竟有多大。
安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撑住才没有让自己倒下的,她僵直着身板,目光冷静到可怕。
凌之瑶实在是担心她,立即也翻身下马,一刻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她面无表情看向凌之瑶,“瑶瑶,你有可入宫的信物吗?”
凌之瑶赶紧去翻自己的包袱,翻出一枚玉佩:“有的有的,这是清禹师兄的信物,可凭此物入宫。”
“走,去皇宫。”安歆转身再度跨向马背,狠狠扬起缰绳,将马头调转往皇宫方向奔去。
季飞略微迟疑,但终究也掉转马头跟上安歆的身影。
冥邪从叶府撤离后并未回鬼幽门总坛,他沉着一颗阴冷的心,也不管自己身上有伤,执意候在皇宫外围伺机而动,等待机会潜入皇宫。他咽不下这口气,誓要当今皇帝付出代价。
随从很是担心他,但也知无法劝说,他们深知此次吃亏,门主绝不会善罢甘休,而禁军的背后无疑就是盛和王朝高居庙堂的皇帝。
但皇宫内院不止有禁军,还有高手如云的大内侍卫,想要避过禁军避过皇宫内院高手,谈何容易,更别说刺杀皇帝。
况且他们仍觉得皇帝正在南巡,根本不可能在宫里。
他们不知道这样等待的意义,守着的还是西侧的西荣门外。
冥邪就这么阴沉沉等了数日,随从见始终没机会潜入皇宫,这让他们紧绷的心弦得到一丝丝放松,他们心想最好都不要有机会,这机会无疑就是枉送性命,他们虽然誓死效忠,但也不想无谓的牺牲。
就在他们思考如何开口劝说自己门主时,西荣门外出现四道身影,他们不约而同去看自己门主,只见自己门主的双眼冒出精光,他们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无论是否愿意,这一刻他们都做好了殊死一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