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石柳邓本来的意思是把清军拉近了打。在远程攻击方面,起义的苗民根本没办法与清军相比。所以清军毫不费力地便攻上了营墙,而义军却是节节败退。
清军本地将领杨芳(小寨寅土司的侄子)从营墙上冲下来,打开了营门,清兵大队人马一下子便冲了进来,义军一路败退,约莫过了大营中线三分之一的距离时,石柳邓突然把帅旗往前一挥,大喝一声:“杀清狗!”战鼓也随之响了起来。
突然营道两边的营房里,“杀青狗,复故地”的整齐口号声响了起来,瞬间冲出了无数的义军,而败退的义军也喊着口号翻身杀了回来。这时,清军顿时慌乱起来,有人甚至回头就跑。
中计了,这是孙清元的第一想法,但他迅速地做出了反应,挥刀,砍死了一个逃跑的士兵,“临阵逃脱者杀无赦!杀了这帮贱苗,我们才有活路,总兵大人在看着呢,想要诛族的尽管跑,兄弟们杀一个贱苗。赏五两银子。”
清军的士气瞬间高涨。他们全力反击开来,这一下有优劣立显,石柳邓发现伤亡的比例在三比一以上,这还是清军没有发挥出武器的优势来。“这样下去不行。”石柳邓想到。他举起钢刀,向前一指,“兄弟们,随我杀青狗”。说着,他带着亲卫就冲了上去。
他的小儿子石贞玉从他手里接过了帅旗。石贞玉看着当前的形势,对义军不是很有利,因为清军也在拼命,义军反倒畏畏缩缩,他果断地举起帅旗摇了摇三摇,就看到清军来路的两边山林里。杀出了密密麻麻的义军,高呼着“杀青狗,活捉孙清元!”向着清军背后杀了过来。
这下不止孙清元就连珠隆阿也不淡定了,如果被围了起来,必败无疑,一个清兵要对上十几个人。赵裕福喊了一声“赶紧突围”。他转身拥着珠隆阿就往回去的路上跑。后面的义军还有一段距离才能围上来。所以他们很快就跑出了营寨。向山上跑去。
珠隆阿和孙清元都知道,只有拉开了距离,他们的火器和弓箭才有优势,近战还不如一根铁棍。这一下,清兵斗志全无,纷纷逃窜,很快,石柳邓邓便追出了大营。但是孙清元等人也成功地逃进了山里去了。义军都欢呼起来。
石柳邓眼看追击无望,便回营寨来善后。这一仗虽然说是胜利了,但也是惨胜,杀死和俘虏清军总共有318人,义军的伤亡达到了1000多,而且清军还不是被打败的,而是被吓跑了。
石柳邓召集众将领总结了一下得失,都认为首先是义军的武器不行,第二就是训练不够,但清廷是不会给他们训练时间了。就一边打仗一边学习吧。这次起义最终的结果如何?最终这几千的苗众能活下多少来呢?石柳邓心里没有底起来。
他想起了王干对吴八月说过的话,“你们不要仓促行事,一旦起义就要果断迅速,在清兵反应过来之前,多占地盘,巩固基地,否则很难成事。我那边最早也要到年底才能响应,甚至要到嘉庆元年。我不想你们失败”。
石柳邓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安排石贞玉带人回防大寨寅,并加固寨墙,修筑防御工事以作根基,其他人兵分两路,以石贞国、易文,吴春华为一路直接进攻正大营。他自己。带老茶等人,直奔松桃城。
那珠隆阿平日养尊处优,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罪?他一边骂石柳邓,一边埋怨孙清元,翻山越岭,好不容易回到了正大营,可屁股还未坐稳,就有斥候急急来报,苗人已经攻到正大营来了,约有一万人。珠隆阿这下慌了,出去一千多人回来300不到。大营里边的老弱病残还有200多。
500对1万,那简直是作死。他看了一眼孙清元,道:“孙都司带300绿营兵断后。依托正大营,阻挡苗兵,至少要一个时辰,否则与前罪共罚。其他人随我撤往松桃城。”
正大营的战斗毫无悬念,易文的能力也颇为不俗,他先让人绕道大营,后堵住清军的退路。然后四面攻城,本来孙清元就没有多少人,而且还是老弱病残,又毫无斗志。半个时辰不到。郑大营外围就被攻破,孙清元受伤被俘。
这次是一次真正的胜利,珠隆阿走得匆匆忙忙,大营的物资全部留给了义军,粮食军饷都不少,单武器铠甲就足足装备5000多人,易文也毫不客气,他同石贞国商量后,给石柳邓留了1000套。他这边挑选了4500青壮。武装了起来。
这时石柳邓已经把松桃城围了起来,珠隆阿见状也不敢进松桃城,直接逃回了镇远镇。他一边派人向贵州巡抚冯光熊告急。一面集结镇远总兵所属各协营汛,准备反攻。
而那在永绥的石三宝接到石柳邓登派人来通知以后,按照大家约定的信号,在腊尔山顶点燃大火,熊熊火焰映红了苗疆的天空
石三保是湖南永绥黄瓜寨人,他是黄瓜寨的寨长。石三保家境贫寒,从小吃尽了苦头。他在农忙之余苦练武艺,长大后成了着名的猎手,他为人义气,刚正勇猛。他除了打猎、种田以外,还烧炭。
他接到石柳邓的通知以后,也喊出了“逐客民,复故地”的口号。因为他为人义气,交游甚广,所以在他点燃了起义的大火之后,十里八乡的民众都纷纷赶了过来。
又加上这阵子的宣传,他起义以后,不仅跟他一起打猎烧炭的朋友们来了,附近受压迫的各族人民都来了。很快,他身边便聚集了成千上万的受剥削压迫的民众。
珠隆阿逃回镇远总兵府以后,立即纠集人马。听说石三保也起兵造反了,便急忙带兵赶来捉拿石三保,石三保率众奋起抗击,又一场斗争便开始了。
与此同时,吴天半、吴陇登在凤凰厅,吴八月、吴廷举在乾州厅纷纷起义响应。轰轰烈烈的苗民大起义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