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皇帝刚刚起床,昨夜跟新进宫的周贵人大战了一番,也是有些疲劳。
他正准备在宫女的侍候下洗漱,就见太监进来汇报说昨夜天牢监收押了一个调戏宫女的大臣。
这皇帝也是吓了一跳,自打永嘉东渡以来,因为经济的原因,所以一切从简,这宫城还是在原来三国时孙吴的宫城改建而来,该有的设施都有了,但是大家都知道,皇帝已经不管事了,所以也就很少收押犯人。
今儿个居然收押了一个大臣,这也算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了,皇帝连忙问收押了谁?所为何事?
太监回答收押的是扬州都督殷浩,因为调戏正阳宫领班阿春,被皇后娘娘发现后,暂时收押到了天牢里。
皇帝一听,立马乐了起来,想来这一州的都督,那可都是坐拥一方的实权派人物啊,手头都是有兵的,皇帝从来都不敢惹的,想当年那苏峻只是一个郡的太守,都能造反成功攻入京城,那一个州的都督,自然更是比太守要强的多了。
“今天这坐镇一方的封疆大吏,居然落在朕的手上了,想想都开心。”
于是,皇帝匆匆洗漱完毕之后,就立马摆驾太极殿,同时又命人召丞相瘐冰、会稽王司马昱同时进宫,共同审理此事。
太极殿是皇帝平时议政论政的地方,皇帝这次要在太极殿里审讯殷浩,同时又召来了朝中两个当权派,自然也就是把此事当正事办了。
皇帝知道殷浩是司马昱的人,所以估摸着也是想借此事敲打一下司马昱。
一夜未眠的褚蒜子一听皇帝居然要在太极殿里公开审理殷浩,而且还让司马昱跟瘐冰同审,心想这下坏了,若是殷浩受不住盘问将所有事情都吐了出来,就算没有信件作为证书,皇帝也要怀疑她三分了。
没有办法,褚蒜子只得匆匆赶往太极殿,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了。
太极殿里,皇帝威严的坐在大殿上的龙椅上,神采飞扬,自登基以来,自己在这大殿之上光听他们争论了,自己就像个吉祥物一样,坐在上面充个数,连个发言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好了,自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处理一次政事了。
龙椅之下,司马昱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而瘐冰则笑容可掬,在等着看司马昱的笑话。
“你就是扬州都督殷浩?”司马岳拖着长腔,有些得意的问道。
“回陛下,是。”此时的殷浩不安的跪在大殿之下,一直耷拉着脑袋,既不敢抬头看一眼皇上,也不敢看一旁的司马昱。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哈,竟敢在这皇宫大内公然的调戏宫女,难道你想学董卓苏峻吗?”
皇帝这话说的实在是有份量的很,当年董卓攻入洛阳之时,就曾公开在宫内奸淫宫女,而苏峻打入皇宫的时候,也曾逼迫宫女嫔妃脱光衣服,而司马岳的母亲瘐文君,就是怕受此屈辱才被迫自杀的。
殷浩一听这皇帝把自己跟董卓苏峻等同并论了,吓得浑身颤抖不已,开始疯狂的磕头求饶:
“臣一时糊涂,还望皇上看在微臣为朝廷多少立了点功劳的份上,就饶了微臣这一会吧。”
看着如此狼狈的殷浩,瘐冰在一旁得意的笑出了声来,而司马昱依然脸色铁青,不发一言。
皇帝知道殷浩立有战功,而且又是名满天下的名士,也不要逼迫的太甚,过了一把嘴瘾之后,他就准备把球踢给瘐冰司马昱,让他们去处理算了,于是便说道:
“对于殷浩之罪,丞相跟会稽王意下如何呢?”
见皇帝发问了,瘐冰自然不会放过打击司马昱的机会,于是便立马说道:
“回陛下,殷浩自持有战功,公然在皇宫内调戏宫女,此等行径,已经同董卓苏峻之流无异了,若是不从重处理的话,恐怕日后又是一起苏峻之乱啊。”
“丞相,此言有点过了吧,殷大人只是一时兴起,做了点冒犯的事情而已,没有必要上纲上线吧。”一直久不发言的司马昱再也忍不住了,瘐冰一个劲的把殷浩跟董卓苏峻相提并论,这是要一棍子打死殷浩的节奏啊。
“一时兴起?王爷此言有点避重就轻了吧?在哪里兴起不行?非要在这皇宫大内?”
“就算在皇宫大内不对,那他也不是董卓苏峻啊,毕竟只是调戏,不是奸淫。”司马昱依然在竭力的帮助殷浩解围,他实在不想放弃殷浩,自己手中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坐镇一方的虎将,有了对抗瘐冰的筹码,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哼,当年董卓苏峻在没有谋反之前,可是连调戏都没有啊。”瘐冰依然不依不饶,他清楚殷浩就是司马昱的筹码,若是现在不打掉这个筹码,将来等殷浩做大了,可能自己就要被赶下台了。
“真是一派胡言。”司马昱有些说不过瘐冰,只能胡搅蛮缠了。
“皇上,臣以为,虽然殷大人立有战功,但是像此等触犯天颜之事,绝不能轻饶,若是此次轻饶了他,那么皇室的威严何存?天下可还有可驭之将?”
“那么依丞相的意思?该处理呢?”司马岳也觉得此事不能轻饶,毕竟这可是在他的眼皮底下调戏宫女,这就有点太不尊重他了。
“依律,当斩。”
“啊?”殷浩立马叫了起来,心想你这个死老头心也太狠了吧,出手就要砍我脑袋。
司马昱也急了,连忙说道:“自永嘉东渡以来,还没有哪一个皇帝,拿这种小事斩杀一员大将的,现在天下乱成了这个样子,朝廷正是用人之计,丞相为了这点小事就斩杀一员刚立了战功的大将,难道就不怕天下人寒心吗?”
瘐冰刚想继续争辩什么?殿外传来了悦耳的女人的声音:
“王爷说的对,陛下若是为了这点小事就斩杀一位刚立下战功的话,确实是会寒了天下人的心。”
瘐冰跟司马昱立马回头一看,是皇后褚蒜子,带着当事人阿春,正匆匆的从殿外进来。
司马岳见褚蒜子来了,立马起身相迎,褚蒜子走到司马岳的面前,首先向皇上请安,然后又回头对瘐冰说道:“当年楚庄王最庞爱的妃子被人调戏,尚切隐忍,从而收获了良将唐狡,而且才成就了霸业,难道现在我大晋坐拥大下,连个宫女的气度都没有了吗?”
褚蒜子说的是历史上有名的绝缨之宴,是楚庄王的妃子在黑暗中被人摸了一下,气急之下,把这个人的缨带扯了下来,为了不让人这个人尴尬,楚庄王要求所有人都扯下缨带之后再点蜡烛,这个摸了妃子一把的就是大将唐狡,为了报答楚庄王的隐忍之恩,唐狡奋勇杀敌,帮助楚庄王成就了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