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夫人既然得了老爷的指派,那她现下准备办的事自然是过了明路,也就不易让人起疑了。
她将手头上的人手划分了几拨,一拨去二爷那同窗翟家附近,问问那街坊四邻,看看那女娘平日里为人如何。一拨去慕王氏原来相看的人家探探口风,也算是对老爷有了个交待。至于私底下怎么去查,探的到底是哪几家,那就另有章法了。
至于翟家的来历,在这金陵府中以何为生,自有丁管家将信息汇总到她手上。
有慕家的消息网相助,这不到半日功夫,丁管家就将探知的翟家的一切给呈了上来。
“这翟家这边的消息倒也是挺多的,没想就这么小小的一支系,竟一心想着要恢复往日的荣光。不但对儿子寄予厚望,对家中女娘的教育也不曾松懈,这是想要攀附上哪门贵亲啊!”
慕夫人扬了扬手中的纸张,接着询问起丁管家来,“老丁,你可有查到那翟家请到的都是哪些大家来授业啊!”
“夫人,这翟府毕竟也没落了,只能每月请那清月楼的几位乐师上门教授几次,想必也是想让家中女娘在琴艺上有些长进罢了。”
“噢!那为何那个女娘会同二爷说要绣花到夜深呢!这翟家既然都肯花了大价钱请乐师上门教习,何必还让女儿这么费眼睛呢?这翟家倒底有几个女娘啊?”
慕夫人对此也觉得奇怪,既然如此重视子女的教育,那让其中一女儿费心费神挣那绣花钱,又是为何,是厚此薄彼,还是另有玄机。不过这些也许只是那女娘为博二爷同情爱怜,编的一番说辞,也未可知。
“禀夫人,这翟家有三个女娘,年龄都相差不大。”丁管家禀报道。
“相差不大?何为相差不大?你且说说看。”慕夫人听到这个,感觉捉到了事情的关键。
“据手下查探,那翟家倒是人丁简单,三个女娘都在夫人名下,家中倒是并未有妾室之类的。女娘们年纪倒都适龄,只是这具体情况还未曾探得。”丁管家也闻弦知意,知道主母要问的是什么,不过这毕竟是翟家的私事,一时间还探听不到。
“看来这其中真有问题,翟家吃穿用度如此大,还指着女儿的绣活,那女娘或许是庶出的,寄养在主母名下也未可知啊!”
慕夫人只能做此猜测,一切实情还得留待她派去翟家查探的人过来告知。
“我看着这翟家儿郎学业上倒是不错,在书院里回回拔尖,比我们那位慕二爷强多了,倒是值得让翟家人将家族振兴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老丁,你可有去查过二爷怎会与他家有了往来?”
“夫人,老奴有去问过二爷那边的小厮,说是西府老夫人那边近来对二爷学业逼得紧,二爷见每次问询夫子不是太方便,便找上了那位翟家公子。”
“这一饮一啄皆有定数,那慕王氏这种逼法,二爷的性格本木讷了,能学得进东西才怪。不过,谁让她现在娘家无靠,自然得指着儿子自身努力了。”慕夫人说着说着,这言语间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丁管家看着夫人的神色,虽不赞同,但也只能附和道,“夫人说的对!不过二爷长进了,只要以后娶对人,这家和万事兴,老太爷在天有灵也算是安心了!”
慕夫人心里可不想着让西府那边安稳,不过这事万万不能让老管家知道。说她借机报复也行,只能说对不起慕二爷了,谁让他摊上这么一个娘呢!有那么一个舅家呢!
到了次日晚些时候,手下对于翟家的初步情况也报了上来。
慕夫人一页页翻看着手头上这些私料,而身边也只有她的那两个贴身女侍红鸢和翠蝶陪着,这有些事也好交待办下去。
“夫人,这位翟家女娘,看着好像不是太对劲。她对二爷的态度若即若离,似有情有义,又似乎是想借着过桥罢了!”红鸢对于此事也算是第一经手人,自然也是看过那些内容的。
“此女心计不错,平日里街坊四邻的评价很是不错,看看这上面写的评语,清一色的与人和善,孝顺,就没一句坏的。这人无完人,又不是那圣人,只怕实际上真实出入更大。”慕夫人也是佩服这位女娘的,小小年纪已是如此了得,为人做事面面俱到。只怕若是给递个梯子,将来也不知能走到何种地步去。
“夫人说的是,只是奴婢有些不明白了,这二爷身上也没什么好图的,文不成武不就的,家境如今只能算得上殷实。而他们翟家虽然现下处于低谷,但翟家公子才气过人,有眼光的人家也必会上门求娶,她这般钓着二爷有什么意思呢?”翠蝶在旁问道。
“这是因为此女子身世有异啊!虽然本夫人不知这翟家在搞些什么,但看着这探子送来的消息,这翟家二老及翟家那位公子似乎对她的态度不太正常。”慕夫人一边说,一边用指甲轻轻划过那些信息,一字一句细细推敲着。
“夫人可是指翟家人对她的称呼,确实挺奇怪的!而且家中的大小事都推给她去办,也不像是指导她中馈的模样,倒像是使唤个侍女一般。”红鸢附和道。
慕夫人心中暗暗盘算着,这翟家对此女明显不是一般的压榨,就算是庶出,翟家这种书香门弟也不该如此对待。如果要说是非他们翟家人,这么对待那倒还说得过去。
这事如今看来迷雾重重,现下还不好做判断。不过若是实在查不出个结果来,那她也只能亲自去会会这女娘,看看她究竟是为哪般!若是能和她一条战线,她便助她一臂之力,大家都好!若是那女娘另有打算,也好早打发了,省得有个牵挂在二爷心上,让她的计划也不好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