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扯开衣领,露出一片丑陋的伤疤:“这是当年母亲刮我鳞片时受的伤。其他地方得鳞片都已经长出来了,唯独这块逆鳞之肤,是我一生的伤,一世的痛。”
龙的逆鳞一生只有一片,哪怕是千凝那般的治愈力,也没办法让他的逆鳞重新长出来。
“世人都晓,龙之逆鳞不可触。我实在是想象不出,究竟是怎样的怨,怎样的恨,才会让母亲对亲生骨肉下此狠手!”
簌离哭得泣不成声:“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你走!你走!”
就在润玉转过身时,簌离又想伸出手挽留他。
“生我者,毁我者,弃我者,皆为吾母。身心俱创,伤痕累累,全拜生母所赐!”润玉再次转身,“今日再拜,以还生母养育之恩!”
说完,润玉掀袍跪下行礼拜别。
“我不是你娘,你不是我儿!”簌离不忍看他行礼,在他行了两礼后就逼他离开。
润玉没有再坚持,起身掀开帘子大步走了出去。
“鲤儿!”
润玉步伐一顿,停留良久,终还是离开了。
簌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如刀绞。
当云梦泽的门打开,彦佑三人看着润玉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出来。没有人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直到润玉走出几步,控制良久的泪水才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出了洞庭湖后,润玉没有回天界,而是独自去找了千凝。
“润玉,你怎么了?”
千凝被润玉紧紧扣在怀里,动弹不得。
“千凝,听我说个故事吧。”润玉放开她,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有个孩子从小和他的母亲居住在太湖,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一条长得怪异的鲤鱼,总是被水族的其他孩子欺负。可是他的父亲是龙,母亲是龙鱼,他又怎么可能是鲤鱼呢!
终有一日,他忍无可忍大声反抗结果引发了潮涌术。也就是那次反抗,让他尝尽苦果。他的母亲为了保住他是龙的秘密,割了他的龙角,刮了他的龙鳞。他的衣服都是被他的鲜血染红的,一层未干又染一层。
从出生起,他就被他的母亲藏在太湖最为幽深黑暗之处,暗无天日的活着。那个时候他最害怕的就是失血过后彻骨的寒冷,一点一点刺入他的脏肺、骨髓。
冷到深处就感觉五内俱焚,全身脏腑、骨头仿佛都在沸腾,在燃烧。恨不得烧尽他身体最后一丝余温,耗干他心头最后一滴热血。”
“你别说了!”千凝狠狠扑进润玉的怀里,“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润玉想把她从怀里拉出来,没成功:“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我?”
“若非亲身经历,又怎能把感受说得如此详细。”
“千凝,我生母弃我,伤我,父亲也另有妻儿。我孤身一人,除了你再无其他。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好。”
当千凝的泪水滴在润玉的肌肤之上,他的心为之灼热起来。这个世上,终究还有一人会怜他,疼他,为他而落泪。
云梦泽内,簌离也将当年的真相对彦佑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