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靳言想问为什么秦越川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也仅是片刻,他便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容王大可不必担心,我与人做交易也是因人而异的,当初我们也是各取所需,我助他在南渊军营活下去,他则应我一个要求。
假死脱身之后,我要他为我做事,直至我回到南渊。
换言之,我不会令他做出有损北玄之事,你大可放心。”
秦越川点头,再无疑虑。
苏靳言不愿放弃,再次追问道:“王爷可愿与我合作?”
秦越川沉吟半晌,抬眼看他:“一年之内,助我建立玄宵阁至完备,我要与你的冥渊阁齐名。”
苏靳言大喜:“没问题,不用一年,半年之内我助你,将你的玄宵阁闻名四国!”
秦越川挑眉,他倒是未曾想过名扬四国,只期望能护住他所关心的人即可。
苏靳言坦言:“我身份特殊,见不得光,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得心应手,你与我恰恰相反,想来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的。”
秦越川起身,也不准备多留:“但愿如此。”
苏靳言仿佛解决了的一桩心事,言语也比之前轻快很多,甚至还向他调侃:“如此,那就有劳玄宵阁阁主了。”
秦越川敛眉,认真道:“我不是阁主,阁主另有其人。”
苏靳言开始有些疑惑不解,不过随后转念一想,调笑道:“不是你,莫不是那日与你同行的姑娘?”
已经迈步门口的秦越川蓦然转头,目光冷厉的瞪着他,如一记彻骨冰刀,剐着他的皮肉。
苏靳言只觉得浑身寒凉,解释道:“你不要见怪,目前阿怀效命于我,这些事即便他不说,我也会查的到,况且这是他主动与我说的。
你放心,我不会对那个姑娘做什么的。”
开玩笑,那姑娘明显是这个容王的逆鳞,他也没心思随意触碰。
“确实如此,不过你怎么知道?”
“你都写在明面上了,我记得那姑娘名号是“弦月”吧,你瞧瞧你这“玄宵”,无非是将她的名字去一半留一半,再添上一点你自己的名号。
不过,我仍要提醒你,若有软肋,前路必会有所阻碍。”
秦越川直言:“她不是软肋。”
苏靳言疑惑:“什么?”
“她是我的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秦越川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你应当庆幸。
若无她,便无我。你怕是要继续你的十年计划。”
苏靳言语塞,他无话可说。
临走之前,秦越川提醒了一句:“连你都知晓,她日后在我身边,必定会遭各方势力关注,明面我会护好她,暗里,玄宵阁尚未成熟之前,还烦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苏靳言有种被托付孩子的错觉。
他不假思索的回应他:“这你放心。”
秦越川点头,也不耽搁,即刻离开了。
出了野斗场的时候,远处天际,天光乍现。
夜幕渐渐褪去,东方的天际酝酿熹微的晨光,明暗交错,影影绰绰。
秦越川说不出此刻是何心情,明明解决了一桩心事,却并无半丝松快的感觉。
前世徐弦月与他“无甚瓜葛”,可以安安稳稳的活到最后,此生与他同行必然会面临巨大的风险与考验。
他不知道留她在身边是对是错,只是依着本心,自私的想与她长相厮守。
秦越川迎着日光,呢喃自语:
“月月,你可以怨我,怪我,但我只求你,不要再次离我而去。”
*
徐弦月觉得浑身酸麻,脚踝处更是传来刺骨的疼痛。
她躺的极为不舒服,颠簸的感觉令她的肺腑几乎要挤在一处。
她不是在孙府吗?怎么会如此颠簸。
莫不是又遇到了刺客,被劫走了吗?
不对,秦越川留下了好些人,不该如此悄无声息啊。
徐弦月睁眼,竟是真的在马车里!
此刻马车在崎岖不平的路面上疾驰,每一次车轮重重地压过石子路,都会带来一次剧烈的震动。
车身随着道路的起伏,犹如波涛中的小舟,左摇右晃,上下颠动。
“小姐,您醒了?”
徐弦月双臂支起身子,搭在身上的披风滑落身侧,她听见了小蝉的声音。
怎么,这次劫匪,连小蝉也不放过吗?
“小蝉?你怎么在这里,小舒呢?”
小蝉因着她的疑问,她的眼神犹如平静的湖面投落一颗石子,乍然泛起了层层涟漪。
有些无措的震惊,她一把抓住徐弦月的胳膊,略带哭腔道:
“小姐,你怎么了?你怎么睡了一觉,就变成了这样了。
小舒,小舒都走了好些年了……小姐你不要吓奴婢。”
“走……好些年……?”
是安全的意思吗?徐弦月有些不解,却也来不及询问思索。
弄清楚当下处境才是最重要的。
她木讷的抬头环顾四周,这辆青布马车是谁的?自小她的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何时乘坐过这样的马车?
徐弦月谨慎的压低声音:“小蝉……我们是什么情况?为何会在这里?”
小蝉眼中担忧更甚:“小姐你怎么了,我们当下是在去疆北大营的路上,您是要去给容王殿下送解药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