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弦月初听大为错愕。
这毒誓简直戳了她的心口!
随即胸腔起伏剧烈,小脸憋的通红,弯身放了怀中狸奴,不甚标准的一把夺过玄一手中的剑刃,气冲冲单手挥剑指向无名眉心,冲他快行几步,柳眉倒竖,杏眸瞪得滚圆。
骂了此生,自娘胎以来第一句脏话:
“你特奶奶的是不是想死!?”
紧接着又跟了第二句:
“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玄一瞧她的拿剑手势,心惊肉跳,唯恐徐弦月反伤了自己,拦在她的身前:“王妃,这等事我来就好。”
她板着徐弦月肩膀欲要夺剑,徐弦月虽然被他拦着,持剑的手还是气咻咻得朝无名比划:“玄一你放开我!”
剑刃还是被玄一夺走,玄一将徐弦月护在身后,“王妃,这等脏手的伙计还是由属下来。”
无名自方才徐弦月持剑朝他冲过来时,立在原处,动也未动,连眼睫都不曾眨一下。
偏眼又看见旁侧浑身绒毛根根乍起得小狸奴,弓着身子,直竖着尾巴,呲着奶牙冲他嘶声喵叫。
只觉当下的徐弦月同它真是一般无二。
徐弦月暂平了火气,冲他道:“我不必发誓,自会证明于你看。”
“那药我会寻人服下,我可以当场演示,有用与否,一看便知。”
“若是如此你还不信,那么抱歉,我是不会让舅舅出事的!”
“此事三全其美,乃是最好结果,于你于我,于舅舅。”
其实还有体内的红羽。
无名低头看她,心知这大抵确实是这个小王妃于眼下境况的夹缝中,想出的最优解决法子了。
虽有风险,可确实有极大可能可以同时保全他们三个人。
可是,无名还是道:“抱歉。”
徐弦月这才发觉方才自己被戏弄了,刚刚平复的火气又窜了上来:“那你还让我发誓!”
却又不解,“为什么?你的境况要比我好很多,甚至比红羽好很多!”
“红羽说这就是你原本肉躯,你主子的手中还有什么能够掌控你的吗?”
无名眼底闪过讶异:“你知晓……”
徐弦月看了一眼玄一的背影,模糊应答:“有红羽,不难推测。”
她忽然想到红羽所说:“但凡主子身边的人,身上都会有只有主子才能解得术法或者毒物,用以牵制。”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了,快步上前摸上了他的手腕:
“所以……是因为这个?”
“你觉得只有你的主子能解是吗?”
无名虽是震惊于徐弦月竟然看得出来,面上一派平静道:
“这等术法知晓的人本就不多,大抵也只有他能解。”
徐弦月疑惑,秀眉拧成八字形:“他同你说是术法?”
“嗯。”
徐弦月了然:“可你这不是术法,是毒。”
此刻无名眼中的诧异再也掩饰不住,有片刻失神,情不自禁随她重复:“是毒?”
徐弦月白了他一眼:“世上哪有那么多秘术?我在《四国列志》和孤本上也没有看过多少。”
无名垂眼喃喃道:“《四国列志》?”
徐弦月懂了,这是吃了不爱读书,没文化的亏啊!
这大块头竟是被哄骗到了此时!
徐弦月难得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半仰着小脸对无名道:“你体内的毒成分复杂,多重混合,若我猜的不错,不同时间发作的症状亦是不尽相同。”
“是不是他每次装模作样施术法的时候会让你吃下或者喝点什么?”
“那个就是解药,你竟是从不曾怀疑吗?”
无名:“……”
他又不懂医……
徐弦月瞧他眼神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深吸了一口气:“虽是难解,但我可以帮你,还你自由,相应的,你要听从我的安排。”
“如此,你还有什么顾虑?”
无名不语。
“既是如此,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你便老实待在王府,哪里都不准去,我解决了舅舅那头,再来寻你。”
今夜在这个无名身上吃得气和憋实在有点多,徐弦月都走出几丈远了,还是咽不下心里一口气,又攥着拳头大步折返回来。
无名仍是立在原地未曾移动,疑惑的看着去而复返的徐弦月,视线追随着她的发顶,落到身前。
徐弦月狠狠踹了几脚无名的小腿,其中一脚还踹空了,险些跌倒,直身又补了回去,口中咬牙低斥:
“我让你骗我!”
“我让你骗我!”
“还骗本王妃发誓!”
直至发泄得爽了,这才抱着狸奴快步离了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