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郭洺的计划,原本在法宝寺敬香礼佛结束,他还要带着几名妻妾去逛秦淮河的,采买年货的。
结果因为中途发生的变故,一时间弄得心情全无,只好提前返回王宫。
后宫寝殿,吴弛此时也从毛骧那里,听说了白天发生的事,连忙带人前来问安。
“殿下,案子毛骧已经审清楚了,那几名市井之徒,的确是郭千户、张千户家里养的食客。”
吴弛斟酌着语气道:“平日这帮人虽然也时常坑蒙拐骗,但最多也只是做些假契,诱拐那些贫民女儿,卖身为奴,像今天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冒犯几位主母的事,还是头一次。”
吴弛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故意为几名犯事者辩解,只是不想得罪背后的张天佑和郭天禄太紧,毕竟这两人都是郭洺的亲族,血浓于水。今天自己要是把人得罪的太死,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受到报复。
“呵,这么说,倒是孤和几位娘娘不赶巧了?”
郭洺当然知道吴弛在为自己舅舅和堂弟找借口,但这样的话他不想听,当即冷哼一声道:
“叫那两个不争气的东西,马上滚到宫里来见孤,孤要看看,他们有何话说。”
“是。”
吴弛闻言,不敢违命,立刻派人去请张天佑和郭天禄。
当日傍晚,张天佑和郭天禄奉旨入宫。
白天在法宝寺发生的事,二人此时已经知晓,是以刚一宫见到郭洺,便双双跪倒在他面前,声泪俱下地磕头求饶。
“殿下,我等知道错了,但这都是下面的人,瞒着我们做的,与我们无关啊。”
“是啊,是啊,咱们要是知道庙里的是殿下和几位娘娘,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那么做啊。”
郭洺本来气已经消了大半,此刻见两人一味把责任推给属下,仿佛自己毫不知情,当即怒声训斥道:
“还敢狡辩,孤让锦衣卫审问清楚了,那帮人平日里打着你们的名义,干的都是什么勾当,莫非你们一点也不知情吗?”
郭天禄闻听此言,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可是殿下,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咱们,其实……”
郭天禄话说到一半,旁边的张天佑,赶忙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
郭洺见状,立刻意识到两人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追问道:
“其实什么,莫非此事还有其他隐情,马上给孤说清楚!”
张天佑极力掩饰道:“没什么,没什么,殿下不要听天禄的,他这人一向胡言乱语惯了。”
“放屁,你俩当孤是三岁小儿不成?”
郭洺说到这里,“腾”地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两人,语气冰冷地逼问道:“说,把背后的实情都说出来,你们都是孤的亲人,不要逼孤跟你们翻脸!”
见郭洺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张天佑、郭天禄无可奈何地对视一阵,只得低下头,道明了事情的原委。
“殿下,那些食客,的确是我俩安排他们去金陵城里寻访美貌妇人的,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俩寻访妇人,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而是为殿下的胞弟。”
“孤的胞弟?”
郭洺闻言此言,整个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们说的是天爵?”
“不错。”郭天禄道:“上回臣摆宴庆贺生辰,二公子到舍下做客,见臣的侍妾生得貌美,便把她强行带走了,非要臣再找一个更好看的,他才把人还给臣。”
“臣也一样。”张天佑道:“臣在秦淮河出高价给一个清倌赎身,结果不知怎么的,就被二公子知道了,非要缠着臣,找个一模一样的给他。”
“不会吧,孤记得他今年还没满十五。”
郭洺实在想不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亲弟弟,竟然是这样的品性,心里只觉得十分诧异。
不过张天佑和郭天禄却是一点也不奇怪。
毕竟当年郭洺还没有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郭天叙本人也是这副德行,吃喝嫖赌,五毒俱全。
至于如今的郭天爵,只能说和郭天叙不愧是亲兄弟。
“这个不成器的!孤给他请了好几个大儒,教他好好读书,指望他能成才,他都把书读进狗肚子里了!”
得知弟弟如此顽劣不堪,郭洺心里顿时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接着训斥张天佑和郭天禄道:
“发生这样的大事,你们怎么早不来向孤禀报,反而纵容那个不成器的东西胡作非为,岂不是存心想让他不学好么?”
张天佑、郭天禄二人闻言,连忙辩解道:
“冤枉啊殿下,您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又是改革官制,又是扩建亲军,咱们就是想见你一面也见不着,上哪里跟您说这些呢。”
“说得是啊,而且天爵是您的胞弟,将来殿下您做了皇帝,他可是要被封为亲王的,我俩哪里敢告他的状?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其实二人之所以不向郭洺禀报,主要是因为他们自己也想趁此机会,欺男霸女,捞取好处。
两人的这点小心思如何瞒得过郭洺。
“行了,你俩也不用跟孤诉苦,反正今日之事,你俩罪责难逃,即日起,孤罢免你们一切职务,没收你们在金陵的府邸和田产,你俩收拾收拾,明天就回定远老家,替孤看守祖坟去吧。”
郭洺也不是一点情面也不讲,犹豫片刻,接着道:“三年内,孤不会再授与你们任何官职,你们回到定远老家,都给孤老实本分点,要是再做什么有损孤颜面的事,孤不会再像今天这样放过你们!”
张天佑和郭天禄也不是蠢人,听了这话,知道自己二人将来还有被启用的机会,立刻跪地谢恩道:
“多谢殿下宽恕,多谢殿下宽恕,我二人今后一定努力改过自新,再也不让殿下蒙羞了!”
“行了,滚吧。”
教训完舅舅和堂弟,郭洺接着唤来吴弛,吩咐对方道:
“去把天爵给孤叫来!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也不知道老头子平日怎么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