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71年六月,西戎趁着秦国忙于春耕,偷偷摸摸来到岐山,突然发起袭击,攻击了毕国,将其宗庙捣毁,金银礼器抢掠一空,毕国国君战死,毕国灭亡。
战后毕公的儿子毕万,看着满目疮痍的毕国,四处不断袭击的戎狄,昔日繁华的王几之地,如今已经被周天子抛弃。
毕万觉得毕国已经完了,在这里死守,又没有周天子帮助,早晚自己会送了性命,于是他决定流亡他国。
毕万想到了都是本家的晋国,于是带着家眷来到曲沃,觐见晋献公。
晋献公得知毕万来此目的后,晋献公当即任命毕万为晋国卿士,编入宿卫军,直接归自己管辖。
晋献公之所以这么重用毕万 ,一:毕万好歹是毕国公子,姬姓诸侯的后裔,也算是本家兄弟,并且毕万武功高强,射术精良。
二:晋献公被曲沃诸公子胁迫,晋国如今最需要新人加入,这些新人在晋国没有根基,可以用他们来顶替曲沃诸公子的职务,将重要部门掌握,以便将来利用这些新贵,对付旧贵族。
而更让晋献公高兴的是骊姬和少姬,一前一后给他各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于是晋献公很高兴,就给骊姬的孩子起名为“溪齐”,少姬的儿子叫“卓子”。
晋献公原本就宠幸骊姬和少姬,现在二位美人又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晋献公自然高兴万分。
由于夫人齐姜已经去世,晋献公于是就想立骊姬为正室夫人,但是骊姬和少姬就劝说晋献公。
我们姐妹两个同时伺候国君,如今你立我为夫人,却让我妹妹做妾,当姐姐的怎么忍心让妹妹低人一等,要立就同时立两位夫人,要不然我也不当这夫人了。
晋献公早就被这两个女人伺候的舒舒服服,对于骊姬所说的话,那是言听计从,于是决定同时册立骊姬和少姬两位夫人。
晋献公于是召开朝议,他告诉文武大臣,自己准备同时册立骊姬和少姬为夫人,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晋献公道。
“哎哎哎……嚷嚷什么呀?我不就是娶个媳妇吗?你们急什么……”。
太史苏老眼昏花,没听明白晋献公什么意思,于是道。
“君侯,老臣耳背,没听清您刚才所说,您是准备立骊姬为夫人,还是立少姬为夫人”。
晋献公一看又是太史令发话了,晋献公那玩世不恭,带着地痞流氓气息来到太史苏跟前,乐呵呵的笑道。
太史令……寡人刚才说的是,同时册立骊姬和少姬为夫人,两个人都是夫人,知道不……哈哈哈……。
太史苏眉头一皱道:“这……这不符合礼法啊!”。
众人皆劝阻晋献公道:“国家只有一个君主,家里只有一个家长,而不管是国家和家庭,当家王后和主母只有一个。
那就是正室尊,妾室卑,从而尊卑有序,而国君同时册立两个夫人,孰尊孰卑无从定论,必然会造成礼法混乱,对国家不利啊!”
晋献公道:“礼法也是人定的,没有一成不变的规矩,再说了我娶媳妇,关你们什么事”。
赵夙,里克 ,姬豹,胥臣等人反对道。
“国君此言差矣,这不是你娶媳妇那么简单的事,国君乃是一国之君,国君的家事也就是晋国的国事,我们不能看着国君违反礼法,使得晋国大乱”。
晋献公有点恼火道:“行行行……既然娶媳妇是国事,那好,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咱们也别争了,我们去宗庙祭祀先祖神灵,然后让太卜为这件事占卜一下,然后以占卜定吉凶祸福,再决定是否册立骊姬和少姬为国君夫人”。
于是晋献公和众人来到太庙,祭祀占卜,晋献公道。
“上次太史苏占卜也太不靠谱了,这次就由太卜来占卜吧!”。
太卜郭偃赶紧出来,带着晋献公焚香祷告,然后将龟甲放入火中烧炙,就听啪的一声,龟甲裂开,太卜郭偃赶紧过来查看。
太卜郭偃得出卦辞曰:“专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莸,十年尚有臭!”
晋献公听的一头雾水,但是十年尚臭这句,恐怕不是什么好话,便询问郭偃什么意思?
郭偃道:“渝,就是始终不渝的渝。至死不渝,就叫专;而渝,就是心志已变。
看来,看来国君立两个夫人,这世上的感情那有一分为二的,说明国君对于两位夫人情感已经不是致矢不渝。
攘,就是推开、拒绝;羭,就是美好。
因为您的渝变,就抛弃了天下只对一个夫人的尊敬,变成两位夫人分宠,就等于您抛弃了美好的东西,如果国君非要这么做,将有损于您的美名。
世上有一种香草叫作薰,还有一种臭草叫作莸,香的臭的都放在一起后,臭气压住了香味,久而不消,过了十年仍还有余臭!不吉利啊!不吉!
就好比国君同时册立两个夫人,妻妾不分,香草和臭草搁在一起,乱了礼法,势必会生出祸患来,国君立夫人一事需要慎之又慎”。
晋献公听闻满脸不高兴,沉默片刻,然后转身看向太史苏道。
老苏,来来来,郭大夫龟甲占卜不吉,寡人总觉得占卜不如《周易》的蓍草推理靠谱,上次你的龟甲占卜也不行,你这样,用蓍草进行《周易》推演一番,看一下吉凶。
太史苏没办法,于是上前开始焚香祷告,然后运用《周易》蓍草推演,得出一卦,是风地观,六二主婚姻,“窥观,利女贞。”
献公对易经也略知一二。窥观,就是从门缝里偷偷观察,发现那个女子很忠贞、很端庄。吉利。
这应该是个好卦吧?说明立骊姬和少姬为夫人是大吉之兆,他回头询问问太史苏,太史苏说:“对,这个卦非常吉利。
但是风地观那是半凶半吉之卦,总体上是说,君子行使仁德德行应该像微风一样拂过大地,君子行大道无咎,万不可逆势而为”。
晋献公道:“那有那么多但是……”。
“究竟是你易经算得准,还是他郭偃的龟卜准?”于是,两个人都说是自己的准,且都有理由,各执一词。
太史苏说:“主公,当然是易经要比龟卜更准呀,龟卜是原始落后的占卜法。
而易经是门新技术。他那个是用模糊的象征来推算的,而我这个是用具体的数字来推算的,精确度当然要比他的高。”
太卜郭偃说:“主公,自开天辟地以来,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是先有了‘象’,然后才产生‘数’的,没有象,哪来的数?
所以象在先,数在后,干古不变。我这个准,请相信龟甲占卜。”
晋献公说:“好啦好啦!你们也别争了,占卜本来就只是仅供参考的,岂能单凭这就做出决定呢?
倘若如此,咱们以后不如都去听鬼话算了!寡人呢!觉得那个好,就信那个的,今天就依《易经》的结论,册立两夫人乃大吉之兆!”
于是晋献公不听群臣谏言,册立了骊姬和少姬两个夫人,最终应验了卦辞所言,十年后晋国大乱,父子,兄弟,叔侄之间大开杀戒,晋国陷入混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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