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一边哀求着,一边对着顾知微和傅砚修连连磕头,脏兮兮的额头磕在石砖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音,格外响亮。看样子是真的害怕了,想求顾知微他们饶他一命。
顾知微给了傅砚修一个眼神,让他先不要管这件事情。傅砚修点头,后退一步去查看谢淮宴的情况。
“你说你是无辜的,可我的钱总是你偷的,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你可知这是触犯律法的?我看你偷钱的手法娴熟,没少在这条街上偷东西吧?今日倘若不是我,那就是别人被你偷,人家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就这样被你偷窃走了,万一那是人家的救命钱呢?你这么偷就是毁了一个家庭你知不知道?”
顾知微的一番询问问得小乞丐头都抬不起来了,他把怀里的荷包拿出来,双手呈给顾知微:“我把您的钱换给您,东西都在这里的,一点没少,不信您看看。”
顾知微把荷包接了过来打开检查了一下,确实没少东西,不过这浅色的荷包被小乞丐用手拿了一路,刚才他被谢淮宴那样威胁紧张害怕,手汗连带着他手上脏兮兮的泥垢把整个荷包都给染黑了,顾知微颇有些嫌弃地捏着一角,打算等回去之后就把这荷包给扔了。
小乞丐见顾知微还是不松口说放过自己,心急了,找了找自己浑身上下,把值钱的不值钱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放在地上:“这些是我今天偷到的东西,还有那人给我的二两银子,他说另外一两事成之后再给我,所以我只有这些了,大人,我把这些钱都给您,只求买自己一条命,求您千万不要杀我。”
顾知微看他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但她还是打算给这孩子一个教训,不然他以后还识人不清,再遇到谢淮宴那样的人,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故意沉着脸作出很生气的样子,把地上的东西,不管是钱还是什么的,全收走了,然后揪着小乞丐的耳朵,让小乞丐抬起头来:“你身为一个男孩子,大丈夫顶天立地,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要敢作敢当,你现在跟着我去衙门,我要带你去报官,让府衙判你的罪。”
小乞丐的小黑脸立刻就耷拉下来了,要哭不哭的:“你会让府衙大人动用私刑吗?我会不会死在那里啊,你还是不肯放我一马,呜呜呜,我明明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了。”
说着,嗷嗷哭了起来,哭着还不忘擦脸,本来就又黑又脏的笑脸被擦的跟花脸猫似的,可爱又滑稽,顾知微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在她演技出色,没有暴露自己。
“那可是公家,怎么可能动用私刑,人家是秉公办案,你这小小年纪,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跟我走吧,你偷盗钱财,是什么罪行府衙大人按什么罪责给你判,既然做了,就要勇于承担。”
顾知微的一番话让小乞丐没那么怕了,他甚至还敢提条件了:“那我会被关起来吗?关几天啊?既然我承担责任了,那你能把我的钱还给我吗?”
这话把顾知微气得,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脑勺上:“不行!哪个是你的钱?除了你帮那坏人做事赚来的不义之财,其他都是你偷别人的。就是要给你个教训,不是什么钱都能赚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你听过没有?这二两银子没收,另外的钱放到衙门里,等着失主过去领。”
小乞丐听完非常失望,垂头丧气的,也不敢说话了。顾知微见他乖巧跟着自己,就没再多提防他什么,过去跟傅砚修商量了一下,两人打算先去府衙,一方面是先把谢淮宴关押到那边的牢房里,另一方面是要去给这个小乞丐一个教训。
为了避免被有心人看到,节外生枝,傅砚修一挑眉,提议暂且把谢淮宴的脸给蒙起来,但周围又没什么趁手的东西。顾知微想起新仇旧恨,长出一口气,从路边随便找了个臭烘烘的麻袋套在了他的头上,然后看向傅砚修,眼睛亮晶晶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傅砚修是什么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就见他眼睛弯起来,单手放在她头上摸了摸。而后单手拉起谢淮宴的后衣领,准备就这样拖着他到府衙。
几人走出巷子的时候,集市已经到了尾声,拥挤的人群也散的差不多了,到了巷子口,顾知微刚准备回头告诉小乞丐让他跟紧一点,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的时候,看到小乞丐突然就朝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跑了。
她小腿还受着伤,现在不方便奔跑。傅砚修直接把谢淮宴扔在地上,三两步就追上了小乞丐,然后把人给抓了回来。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来人啊!抓小孩了,他们是人贩子!要把我抓走卖掉,快来人救救我啊!”
小乞丐朝着周围大喊,纵使这会儿人不多了,可他这样喊叫,没一会儿还是聚集起来一堆人,把顾知微和傅砚修围了起来。
顾知微冷笑,没想到这小家伙这么胡搅蛮缠,还挺有手段,今天她要是不给这小乞丐一点教训,她就不姓顾!
好在她出门之前早有准备,就是为了防止有这种事情发生。顾知微拿出自己的腰牌,对着围过来的路人凉了凉:“官府缉拿罪犯,这小儿偷了官府的东西,现在被我们捉回去问责,不想被牵连的不要过来多管闲事!”
众人一听是官府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过不了一会儿就都四散离去了。
小乞丐瑟瑟发抖,没想到顾知微竟然有官府的腰牌,那他刚才还试图逃跑,等下到了府衙不就成了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吗?
顾知微见他现在才知道怕了,冷笑一声:“本来看在你年龄小的份上,还想对你从轻处罚,没想到你死心不改,竟然预谋着逃跑,现在你的罪责可就大了!”
说着,顾知微从旁边摊贩那里买了一节麻绳,而后把小乞丐绑了起来,从背后踢了他的屁股一脚:“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