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生禁不住山羊胡这一激,扔了鸡腿,接过碗一口不剩地喝光了。他把碗倒过来给那个土匪看,山羊胡说:“好啊!好酒量!”
话音刚落,菊生趔趄了一下就倒下去了。土匪们的笑声震得火苗乱颤,柴火里噼里啪啦地蹦出来几粒火星。
山羊胡把菊生扶起,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定住,说道:“你也太不经夸了!”
菊生捶了两下脑袋,懵懵地说:“大哥的酒太烈了,喝得我头痛,我还是回去歇着吧,就不在这扫弟兄们的兴了……”
山羊胡还想留他喝酒,秦梦娥从土匪怀里起来,上前扶着菊生说:“大哥,就让我扶他回去吧。”
山羊胡见秦梦娥面如桃花,眼含秋波,突然明白了什么似地拍了拍菊生的肩膀,笑道:“你小子,想回去干什么直说好了,还跟我在这又是酒烈又是头痛的。这是土匪寨子,你也是土匪,装什么斯文人!是不是啊弟兄们?”
“是!”
“也罢,今天你是功臣,你想怎么的就怎么的,我就不难为你了,你扶他回去,好生伺候着。”
山羊胡继续和弟兄们喝酒吃肉看女人。秦梦娥把菊生扶回屋里,给他脱了鞋扶他上床躺着。
“这下你可落我手里了,今天晚上叫你死……”秦梦娥把门关上,回头看见菊生一脸醉态地坐在床上看着自己。
秦梦娥定在原地,微笑着问他:“你头不痛了?怎么不躺下?”
菊生说:“痛,又痛又晕。但一只手揍你不是问题。”
“不要老是对奴家凶巴巴的嘛。”秦梦娥坐过去,嗲嗲地说。
菊生往后一仰,鼾声即起。
秦梦娥拔了簪子脱掉衣裙,惬意地晃着小腿趴在菊生边上,手指上绞着青丝,用发梢拂菊生的脸,挠他痒痒玩。
她看着睡着的菊生说:“你只要不对我张牙舞爪的也挺惹人爱的,干嘛总是对我凶巴巴的呢?你不是跟我过不去,你是跟自己过不去。兰生都死了,你老念着他他又不能活过来,还是咱们好好过日子吧。”
秦梦娥骑到菊生身上,菊生半梦半醒,感觉有只手在腰间动弹,迷迷糊糊地看见秦梦娥只穿着心衣在解自己的腰带。
他翻动着身子想把秦梦娥踹下去。秦梦娥用手臂勾住菊生的脖子,任他鲤鱼打挺,任他翻来覆去,任他又推又甩,秦梦娥死活不下去,像块糖人似的粘在菊生身上。
菊生折腾了一会又睡了,秦梦娥气喘吁吁地说:“睡着了还这么磨人。”
她很得意地亲了一下菊生,笑道:“你就是棵死木头,老娘今晚也要让你发芽。”
秦梦娥吹灭了蜡烛,窸窸窣窣了一阵。黑暗中,菊生“唔呃”了声就没了声音。
寨子里飘起了雪花,土匪们喝得兴起,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和女人划拳调情,欢笑声此起彼伏,一浪又一浪地掀到菊生的窗口,和窗内的浪声遥相呼应。
第二天早上,菊生打着哈欠伸懒腰,眼睛还没睁开,手先碰到了秦梦娥的酥胸软脯。
他从床上弹起,只见秦梦娥光溜溜的身子半裹在熊皮里,一双雪白的玉腿一条搭在菊生身上,一条悬在床沿边,一缕青丝垂在额前,睡态可掬。
菊生努力回忆发生了什么,但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掀开被子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确信自己是着了秦梦娥的道了。菊生穿好衣裳把秦梦娥推醒,没好气地问她昨天晚上对他干什么了。
秦梦娥裹在熊皮里,侧过身用手撑着头,笑看着菊生说:“这话问得出奇,我一个妇人家,能对你干什么?”
“你是不是和我……”菊生偏过头以躲开秦梦娥挑逗的目光。“那什么了。”
秦梦娥笑得更放肆了,好像抓到了菊生什么要命的把柄似的,说:“你这不是都知道吗?还问我干什么。”
“你简直……简直是无药可救!”
菊生拿起锯子锯木头,一下扯得比一下狠,木屑落在地上堆成小小的山。
秦梦娥系上衣衫坐在虎皮小马凳上,看菊生气鼓鼓的,故意取笑他:
“你又不练童子功,生得哪门子气呢?”
“你要是不愿意,昨天晚上把人家搂得那么紧干什么?”
菊生锯着木头不理她。
秦梦娥敞开衣领扬起脖子,把嘬出的红於给他看:“你看,你都差点把人家生吞活剥了。大白天的又装正经人了,哼。”
菊生窘得满脸通红,一脚把锯了一半的木头踢断,扔了锯子走出门去。
秦梦娥轻松化解了菊生对她行动和着装上的约束,从此更加放荡。
她端着虎皮小马凳坐在廊檐下,云鬟高挽,簪钗满头,粉衣翠裙,唱淫词艳曲。寨子里的土匪但凡是有几分人貌的都和她钻了被窝。
秦梦娥白天不管在哪浪荡,晚上都要回到菊生的屋里。
菊生说:“你还回我这干嘛?”秦梦娥说:“我是你的女人,我不回你这回哪?”菊生说:“我这就跟大哥说去,让大哥把你赏给喂马的裂冬瓜。”秦梦娥坐在马凳上不纹丝不动,笑着说:“随你。”
菊生走出门,在寨子里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回来就刨木头。秦梦娥凑过去问:“我跟别的男人好,你是不是吃醋了?”
菊生说:“呸!放屁。”
“那你气什么?”
“你对不起兰生。”
自那晚之后,菊生只要一入梦,就看见秦梦娥半裹在熊皮里的,兰生撵上来揍他,他就撒腿跑,秦梦娥拖着他不要他跑。
秦梦娥叹了一口气,坐下说:“你怎么老是放不下兰生呢?我的身子早给过他了。别说他已经死了,就是他还活着,我也不会只守着他呀。”
菊生一边刨着木头一边说道:“他对你跟那些土匪不一样,他不是图你的身子,他想娶你,想跟你安稳过日子。难道你没有感情没有心?觉得一个男人拼尽全力给你想要的,你只要把身子给他,就什么都不欠他了?”
说完菊生看着秦梦娥,希望自己的话能让她愧疚。
秦梦娥说:“那不然还要怎么样才算不亏欠嘛。”
菊生说:“只想着他一个人,永远不要忘记他对你的好。”
秦梦娥说:“我记着他的好,但做不到只想着他一个人。凭什么男人就能三妻四妾,拈花惹草,女人就必须只想着一个人。你做得到只想着一个人吗?”
菊生埋头刨着木头,不说话。
屋子里只有“噌噌”的声音。秦梦娥最后站起来说道:“你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兰生吧。你没必要这么想,我是个妓女,人尽可夫,又不是他三媒六聘娶了的,兰生就是知道你喜欢我,也不会生你气的。”
“呸!谁喜欢你。”
秦梦娥扒到菊生耳边说:“你比兰生厉害。”
“出去!出去!”菊生反拽秦梦娥的胳膊把她推了出去,将门关上。
秦梦娥也不恼,笑嘻嘻地坐在廊檐下自己编词唱:“二八佳人妙容光,孤苦伶仃门前唱。叹声奴那心上人,好个狠心的小木匠。”
秦梦娥唱了几句,然后贴在窗户上观察菊生,菊生在拼接两块木板。
她又接着唱:“小木匠,奴的檀郎。奴为郎暖被温床,郎怎舍奴檐下冻僵。小木匠,奴的檀郎。恨声冤家把奴伤,恁样狠心肠!”
秦梦娥听见拉门闩的声音,就上前推开门,菊生已经上床睡了,身上盖着熊皮。
她坐下来,一边撒娇似地轻推着菊生一边唱:“小木匠,奴的檀郎,怎忍独寝把奴抛,叫熊皮下好榫无卯?”
菊生一跃而起,把秦梦娥卷到熊皮下:“我今晚不把你这小淫妇肏死。”
这一晚,菊生真正地接纳了山羊胡的赏赐。
秦梦娥开始拒绝寨子里的其他男人,她对那些男人说现在她只做菊生一个人的女人。
菊生并不喜欢秦梦娥这么说,他希望他接受的是一个妓女,而不是从良的妓女。
兰生再没来过菊生的梦里,菊生觉得兰生一定是恼了。
他拼命地挣钱赎秦梦娥,临死前还想着再见她一次,而自己几乎什么也没做就得到了秦梦娥。
菊生每一次和秦梦娥云雨后,都要做一整天的木工活缓解郁闷。他发觉自己和那些土匪没什么两样。
秦梦娥丰腴白嫩的躯体让他魂牵梦绕,她娇软的呻吟声让他神魂颠倒。
他给秦梦娥做的床一个月塌了三次。